云初念心思沉沉,面如浓墨。
陈升这个时候来见王承安,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想让王承安为李澈在景仁帝面前美言几句,还是想拉拢王承安,为自己所用?
云初念心里琢磨不透。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王承安还要再过三年才会成为李澈的左膀右臂。
这一世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改变了,难道连这也要提前了吗?
以王承安的能力,如果他为李澈办事,那对李澈而言便是如虎添翼,往后要想让他不能翻身只会更加困难。
可是……
之前那些事情的发展轨迹之所以会提前,都是因别的由头导致的,那导致陈升来找王承安的由头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李澈提前这么久来招揽王承安?
云初念暂时想不通。
但她知道,这两人的碰面绝不是一件好事。
她又想到之前萧云祁猜测的,陈升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的见那么多人,都是在混淆视听,以此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如果他的这个猜测成立,会不会都是在为见王承安打掩护?
思及此,云初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过了一刻钟,陈升才起身告辞。
他非常谨慎,先是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之后,才埋头加快脚步离开。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云初念才从假山里面出来。
看她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嫣然不放心的问:“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我这里一个人也可以的。”
云初念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陪你。”
陈升既然这么小心谨慎,必定是做了万全准备,自己现在追上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江嫣然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云初念的正事,但如果云初念愿意留下来陪自己,她真的非常安心。
云初念之后都有些心不在焉。
但好在她今日只是来为江嫣然壮胆的,不需要她出什么力。
谈的很顺利,事情的发展和云初念预想的一样。
王承安很爽快的答应了和江嫣然的合作建议。
简单商议了细节后,两人就直接去砸场子了。
王瑨安刚和李岚玲见上面,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江嫣然和王承安就出现了。
宝亲王妃是新妇,最怕被人诟病,至少在人前她需要伪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善待前王妃留下的孩子们。
所以她很怕这件事情被张扬出去损害自己的名声。
在江嫣然一通唱作俱佳声泪俱下的演戏下,宝亲王妃脸色铁青的怒指着永安伯夫人鼻子厉呵道:“好啊你,吃着碗里还想看着锅里,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家姑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嫁进你们家。”
但她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这件事情和王承安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离开之前她恨恨的瞪了王承安一眼,撂下狠话:“你们别得意,给我等着!”
七姑娘李岚玲落在后面,满含感激的对两人一福身,小声说:“多谢二位相助,他日若有机会,必会报答二位。”
她的姻缘会被一直耽搁,和她自身心气高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她自然是看不上王瑨安的。
但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宝亲王摆明了不管此事,她如何拗得过后娘?
本以为嫁给王瑨安后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没想到事情柳暗花明,竟迎来转机。
对江嫣然和王承安,她自是感激的无以复加。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宝亲王妃怒声大吼:“愣在那里做什么?要是不想回去就一辈子别回去了。”
宝亲王妃一离开,永安伯夫人也待不下去了,她目光淬了火,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怒不可遏的低吼:“你们这对狗男女,要想从我儿手中抢走爵位,除非我死!!!”
说完,她也带着一众奴仆离开了。
王瑨安目光如蛇蝎,在江嫣然的耳边阴恻恻的威胁道:“本来我也不想娶你的,但既然你要坏我好事,那我还就偏要娶定你了,等你以后进门了,你瞧我会怎么折磨你吧。你就在家里乖乖等着嫁给我吧。”
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江嫣然打了个寒颤,脸色铁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冲着王瑨安的背影怒骂:“你……你性格卑劣还一事无成不知上进,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云初念不便在两位夫人面前露面,所以一直等在外面。
看着江嫣然出来时脸色煞白,气的浑身颤抖,她很快就从丫鬟口中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云初念不心疼不已。
她半搂着江嫣然,细声安抚:“那王瑨安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你不必把他那些浑话放在心里。放宽心,接下来就只等着大公子出手就好。”
王承安也拱手向江嫣然承诺:“江姑娘放心,今日之事多谢江姑娘告知,之后我必定将此事妥善处理,不会让他们母子俩诡计得逞的,英国公府那边,我也会过府交涉,必让他们打消将你嫁给王瑨安的念头。”
有他这话,江嫣然心情果然好受了许多。
云初念看了看王承安,迟疑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满心的疑问压了下去,没有问起关于他和陈升见面的事情。
欲速则不达。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在回城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马车转了个弯,去了大理寺。
萧云祁正在整理卷宗,一听说云初念来找自己,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喜笑颜开的将卷宗全扔给玄逸,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脚步轻快的去见她了。
他还特意在檐下的青石缸中照了一下,确认自己的鬓角没有杂乱后才放心进去。
云初念手中捧着茶杯,眉头轻蹙,正在想着事情,突听得萧云祁进来,连忙站起身,满眼欣喜的问:“你来了?”
晶亮的眸子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令人为之迷倒。
萧云祁放缓了步子,压下自己胸腔狂乱跳动,颤声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