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同一脸懵逼地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两条眉毛皱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发视频的人是谁？”
他阴沉着脸问。
助手也不清楚事情经过，他也是听到有几个群演讨论，才知道这回事儿。
“昨天东边有人因为封路闹事，那会儿您正忙着拍戏，就没告诉您，看起来视频应该就是在那边拍的。当时是秦副导过去处理的，他可能知道。”
胡大同沉声道：“叫老秦过来！”
助手匆匆离去，胡大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搜索自家剧组的名字，一条一条看了起来，越看表情越严肃。
不一会儿，头发花白的秦正浩走过来。
秦正浩还不知道网上视频的事，听说胡大同叫他，以为是晚上约他吃饭，走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胡导，今晚有什么安排？我听说附近有家小菜馆不错……”
胡大同打断他：“老秦，昨天有人在封路的地方闹事？”
秦正浩怔了一下，满不在乎地笑道：“你听说了啊，害！没事儿，就几个不长眼的愣头青，我让派出所的打发走了。”
“没事？现场拍的视频都冲上热搜了！现在威博上全是骂我们的！你还跟我说没事？！”
胡大同气得额头青筋迸起，咬着牙低声怒吼，恨不得给他一脚。
秦正浩大吃一惊，“啊？什么视频？我怎么不知道？”
“你自己看！”
胡大同把手机拍到他怀里，秦正浩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屏幕上一片混乱的人群中，赫然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他侄子的脸。
他拖动进度条看了几眼视频，又往下翻到评论区。
“什么辣鸡剧组这么嚣张，必须严查！”
“剧名《玉落黄泉》，大家都不要看。”
“这要是在我们这儿，他敢说一个脏字儿，我们村的人就把他第三条腿铲断！”
诸如此类的评论足足有几十条，胡大同划了几下，硬是没划到底。
他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江夏的脸。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小子！”秦正阳脱口叫道。
胡大同：“谁？”
秦正阳把手机还给他，“昨天闹事的人里有个刺头儿，一直在拿手机录视频，死活不肯删，后面我托派出所那边想办法把他录的视频删了，估计他们也没办成。”
停顿了一下，他疑惑道：“不过不应该啊，这视频才发布几个小时，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上热搜了？”
胡大同皱眉道：“现在是纠结这个时候吗？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处理！咱们剧还没拍完呢，就被人骂上热搜，等拍完了还有人看吗？”
“还有你这个侄子，怎么回事儿？是你说他办事利落，我才把他招进来的，你看看他这办的叫什么事？他以为他是谁？土匪吗？哪有这样和当地人说话的！人家不骂你才怪！”
秦正阳脸上露出几分尴尬，还没法反驳。
事情都已经上热搜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当下心里也是把侄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瞎他一片苦心了。
沉默片刻，秦正阳脑筋飞转，忽然啪地一下，思路打通了。
他双眼一亮，抬头看向胡大同。
“胡导，你先别着急，这事儿如果换一个角度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胡大同疑惑道：“什么意思？”
秦正阳道：“咱们拍戏最怕的是什么？是被人骂吗？不是，是没流量、没热度、没人气！”
“你看现在网上那些神剧雷剧，哪一个不是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狗血淋头，还不是一样有大把人看？大家骂得越起劲，话题度就越高，黑红也是红嘛！”
他越说越激动，拉着胡大同道：“你看咱们剧组，就这几个十八线开外的主演，放出去谁认识？有话题度吗？就算咱们老老实实把剧拍完，不出差错，结果也就是石沉大海，在互联网上连个小水花都激不起来，有什么意思？”
听着他的蛊惑，胡大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被他说动了。
秦正阳继续道：“可现在咱们上了热搜，有了热度，这就不一样了！依我看，这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还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咱们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想着怎么把这股火扑灭，而是应该想着怎么借势，让这股火为咱们所用，转化成咱们的利益！”
胡大同一拍大腿，对他刮目相看，惊讶道：“老秦，你这一招，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秦正阳一看自己的忽悠起效果了，心中大定，笑着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胡导你也是太关心剧组，一时着急了，等你冷静下来，肯定比我想得更全面。”
胡大同皱眉思索片刻，越来越觉得秦正阳说得有道理。
他入行做导演也有十来年了，一直郁郁不得志，拍的东西不管什么类型全部扑街，这还是跟他作品有关的东西第一次登上热搜，不管原因是什么，它都是热搜啊！
他抓住秦正阳的胳膊，“老秦，那依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正阳想了想，道：“这条视频从发布到现在，总共才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就登上热搜了，说明还有继续上升的空间。”
“对！”胡大同点头赞同。
“咱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按兵不动，等这段视频的热度爬到顶点，再站出来发表声明！而且绝对不能道歉，一道歉，就代表这事儿结束了，热度就没了。”
胡大同思索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正阳哼道：“咱们封路是经过交管部门同意、报备过的，虽然这小子在视频里质疑许可的合法性，但合不合法，不是他说了算，法律也没规定拍戏不能封路啊？”
“他拿这一点攻击咱们，是玩文字游戏，不用理会，咱们只要一口咬死封路有官方许可就够了，他有本事告交警去。”
胡大同用力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正阳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隐晦地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就被他隐藏好。
他继续道：“实际上咱们唯一算得上有错的，就只有一点，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和当地居民沟通的时候态度太强硬了，没有考虑措辞。”
胡大同顺着他的话道：“所以咱们就只针对这一点发表道歉。”
啪！
秦正阳一拍巴掌，“错！咱们绝对不能道歉！”
胡大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