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从恒隆广场出来，江夏叫来厢货车司机，让李诗雨给他发了个红包，嘱咐他明天上午九点再回到这里，把钱拉回去。
听到这话，司机一脸震惊。
“啊？还要拉回去？你……不买车啊？”
江夏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和李诗雨并肩远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司机师傅又扭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恒隆广场内，忍不住摇头。
“有钱人呐，心就是狠，这不是让人白忙活么？”
……
……
找了家餐厅吃过晚饭，江夏和李诗雨又去外滩逛了一圈，见识了一下有名的外滩夜景，随后便各自返回住处。
李诗雨家在上海有房，不用住酒店。
江夏的手机留在恒隆广场，所以打车的钱也是李诗雨付的。
折腾一下午，两人都挺累的。
回到酒店，江夏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刚洗漱完，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江夏过去打开门，李诗雨站在门外，举起手机晃了晃，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车展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钱清点完了，让咱们过去呢。”
“走吧。”
两人又打车回到恒隆广场，昨天那辆厢货车已经停在门口等他了，见到两人从车上下来，司机还打了个招呼。
来到数钱的那间库房，一进门，就看到十来个宝马员工靠墙坐着，一个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双眼遍布血丝，好像三天三夜没合眼一样，憔悴到不行。
而那一堆零乱的钞票山，也都整整齐齐地码好堆在一旁，占了库房一半面积，看上去煞是壮观。
见两人进来，陆晟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扯出僵硬的笑容点头问好。
“先生，您的钱已经清点完了，确实是一百三十万整没错，那咱们这就签合同？”
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冲身边同事使了个眼色，迅速递上准备好的纸质合同。
“不急。”
江夏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机，退出相机，没有接合同，而是走进库房转了一圈。
打量着面前半人高的“钞墙”，他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李诗雨。
“对了诗雨，我之前是不是欠你10万块钱来着？”
李诗雨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地点头道：“没错！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江夏抬手拍拍面前的纸钞堆，“害！你看，这事儿就是不能拖，一拖就忘。正好现在有钱，你先挑十万拿走吧。”
“好啊。”李诗雨笑着答应，就要上前搬钱。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演双簧，陆晟和一众宝马员工傻眼了。
这……搞什么？
那可是他们一整晚没合眼、辛辛苦苦一张一张点出来的钱！
为了这堆钱，他们熬得跟傻逼似的，手指头都干出血泡了。
怎么能让这女人突然取走十万？
情急之下，陆晟一个箭步冲上去，横在李诗雨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不让她过去，扭头冲江夏苦涩一笑。
“先生，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您不是答应用这笔钱买车吗？”
江夏无辜道：“是啊，怎么了，我先还了钱再买车，不行吗？”
陆晟为难道：“可是……您这些钱是正好的呀，一百三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您拿走十万，剩下的它也不够买车啊。”
江夏恍然，“噢，你是说这个，那好办，你给我优惠点儿，一百二十万卖我不就行了。”
陆晟眼角抽搐，差点爆粗口。
优惠十万？狮子大开口啊！
你小子嘴皮子上下一碰，还真敢讲出这种话！
哪有这样优惠的！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
他苦着脸道：“先生，这个我真做不了主，一百三十万就已经是最低的落地价了，您要说一百二十万，那就只能提裸车。”
江夏毫不犹豫地摇头：“裸车不行，一百二十万，没得谈，你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拉倒。”
他拒绝的时候，与陆晟对视的眼神中却满是戏谑，一副戏耍的模样。
到了此时，陆晟哪能还不明白，江夏从一开始就没想从他这里买车，摆明了要出尔反尔。
想到自己和同事们一整晚不眠不休拼命数钱的辛酸，陆晟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把揪住江夏衣领，眼神喷火地瞪着他。
“臭小子！今天这车你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这一百三十万，你一分都别想拿回去！”
面对他的威胁，江夏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哈哈大笑。
“诗雨，报警！有人要强买强卖！”
陆晟气得几乎喷血，脸庞因愤怒变得涨红。
“谁强买强卖了！明明是你事先说好了要买，临到头又出尔反尔，你玩儿我们呢？！”
江夏露出玩味的笑容，“没错，我就是在逗你们，才反应过来啊？”
“你……！！”
陆晟气得举起拳头就要揍人。
“怎么，你要打我？你可考虑清楚了，这一拳下去，不光买卖做不成，你还得倒贴我几千，再进去蹲几天。”
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陆晟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怎么也无法挥下这一拳。
江夏呵呵一笑，伸手把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衣领。
“你说我出尔反尔，我问你，我有和你们签过必须买那辆车的合同吗？”
陆晟咬牙怒吼：“你明明说了要买，明明答应了的！”
江夏笑得像一个反派，“口头约定可没有法律效益，你连这一点都不懂？”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所有宝马员工都是同一个表情，愤怒，憋屈，却又无能为力。
就像他被陆晟指使保安轰出商场时的心情一样。
空气沉默半晌，陆晟攥紧拳头又松开，脸上神情几经变幻，沙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先生，之前那样对你是我们错了，你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大家为了数这一百三十万，一宿没睡，熬了十几个小时，你……你不能让我们白干这一晚啊。”
江夏噗嗤一笑，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我要是拿不出这一百三十万，你能低头认错？那我昨天挨的羞辱岂不是白挨了？他骂我白骂了？”
“认为我没钱的时候，一个个装大爷，现在牵扯到自身利益，又开始放下身段装孙子，早干嘛去了？”
“今天这事儿，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牢记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诗雨，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找人进来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