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我可以追你吗”而不是“我们在一起吧”。
他是觉得心里没有底想再表现表现吗？
边予觉得心里的酸甜几乎要冲破她的鼻子，眼眶，然后从眼里泛出湿润来。
他要什么女孩追不到啊？
干嘛这么卑微？
“行不？”
程京赐又问，眼神凝视着她，留意着她所有的反应，心里越来越没底。
边予不知道说什么，心脏处像是长了个不能碰的小疙瘩，一碰就要流出泪来。
“我追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跟你有个结果，所以我去争取。但是我这种想法你不必觉得有压力，你是被追那个，你只需要遵循你的心就好，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就答应我，实在不喜欢——”
程京赐停顿了一下，嘴里干得苦涩：“那我们……就做朋友，你也不必躲我，你没做错什么。”
边予脑子有点乱，她组织着语言，还没开口，程京赐又说：“我的愿望换了，换成这个，可以吗？”
她怎么能说不可以？
边予嚅嗫：“你不用追我……”
程京赐：“你心里有顾虑，我知道的。虽然我猜不准具体是什么，但是正好给你机会观察我，我也希望我现在做的这一切可以让你爸妈考察考察，让他们放心，他们的女儿值得很多很多的喜欢。”
边予又感动又想笑，她羞涩地捏了捏他的胳膊，“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这都不像他了。
程京赐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突然想起昨晚在网上看到的东西，立刻警铃大作：“没谈过恋爱，没撩过女生，没跟别人这么说过话，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心里想的，没有在别人身上练过……”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又低声补了句：“嗯——也不全是我想的，具体话术是参考网上的，我把他们的话术换了换，套上了我自己想说的……”
“……”
边予惊讶：“你还会在网上看那些啊？”
程京赐移开视线：“没看过，特地去搜的，想参考一下别人怎么追人，不过大部分都没用。”
他昨晚回到家后心里很久都平复不下来，总觉得要趁热打铁做点什么，本来想问姑姑的，但是这么晚了也怕打扰她睡觉，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在网上搜。
网上的建议纷繁复杂，什么答案都有。他从几千条情感建议和表白攻略中挑选了近四个小时，才选到了一些有用的，为免自己忘记还特意抄到了一个本子里。
想到这，程京赐不由得冷哼：“有些人就是打着专家的名号胡乱给建议，误人子弟，就应该叫网警把他们全封了。”
边予噗嗤一笑，她想到他一边皱眉一边搜索的画面就想笑，总觉得那画面很喜感。
如果眼神的凌迟可以通过网线传播，那么那些专家昨晚应该都遭了殃。
程京赐见她笑了，心里也松了很多：“那你这是答应了？”
“嗯。”他又心满意足地自答，“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边予：“……”
她别过头往前走了几步：“收伞吧，雨停了。”
程京赐扫了眼旁边。
雨确实是停了，现在只有他还在傻乎乎地撑伞。
程京赐收伞，看着边予小幅度跨过水洼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敛唇笑。
阴霾了这么多年的天空，终于在今天，因为她，又重新为他撕开了一束光。
·
沈眠看着“Night breeze”这个绚烂泛彩的大招牌，双手握紧，有点想逃。
她尝试挣扎：“这个点太早了，里面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附近的商场逛逛。”
迟敬看她：“你的东西买齐没有？现在住哪？”
“嗯？”
“要用的东西，姐夫说你就带了一个行李箱。”
从国外飞国内，一个行李箱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沈眠：“够用。”
她也不化妆，多塞两件衣服就够了。
迟敬：“一个人住？”
“没有，跟我家宝贝儿。”
“……”
沈眠怕他误解，然后去她爸那告状，又解释道：“就是我闺蜜。”
迟敬了然，哦，阿赐老婆。
他没有再深入了解的心思，问到这就差不多了。
“既然没什么要买的，那就进去吧。”
沈眠：“！！！”
迟敬笑得散漫：“年纪大了，不愿意走动了，都到这了就直接进去吧。你要是想去逛就去，我在里面等你。”
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乱跑啊！上辈子没见过gay啊？在国外那几年白待了吗？
沈眠嘴角抽动：“我也挺累的，我也进去坐坐吧。”
好在今天是周五，没到点店里就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些人，不至于空旷地让沈眠心里忐忑。
他们一坐下，就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
见到迟敬，他下意识要打招呼，被迟敬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钉在原地，他慢吞吞地看了眼沈眠，注意到她脖子没有喉结，这才觉然。
哦，老板在泡妞，不想别人打扰。
那还是躲远点吧。
他利索地放下两杯水，头也不抬地走了，全程没有一句话。
沈眠都快被吓死了，就怕迟敬逮着他问一些有的没的，直接就给真相大白。
见服务员走了，她才松懈，连忙拿过杯子喝口水压惊。
迟敬不紧不慢地问：“他好像跟你不太熟的样子……”
沈眠差点被水呛到。
她顿了顿，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突然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就回答得很敷衍：“我们有规定，不能跟客人闲聊。”
“哦，你们清吧规矩还挺多的。”
“嗯。”沈眠说，“正经营业场所。”
迟敬要了杯酒，一言不发地喝，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眠透过昏暗的灯光看他，总觉得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迟敬：“嗯？”
“就是……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脸熟。”
迟敬哦了声：“可能因为我是大众脸。”
“……”
沈眠撇嘴。
虽然人有点傲慢，但在这方面还挺谦虚。
迟敬问：“你老板还没到？”
沈眠敷衍道：“可能是陪男朋友去了，也不一定来。”
“……”
迟敬笑得很冷：“哦，那可惜了。”
沈眠：“那咱们回去？”
“来都来了，急什么？”迟敬眼里闪过精光，“或许他约完会就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