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予一夜未眠。
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样，放映着程京赐刚刚的举动和表情，让她的心静不下来。
甚至睡到后半夜，她开始迷迷糊糊地做起了跟程京赐的春梦，吓得她立马惊醒，再无睡意。
沈眠在一边睡得很香，边予移开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起床找水喝。
屋里很安静，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纱从外面跑入客厅，给地板纹上了一条银边。
边予披上外套，捧着水杯，轻轻打开阳台门，迎着寒气欣赏着头顶上那轮月。
在国外，她基本上没有过这样的闲暇时间和闲情雅致，天天学校，看护院，酒吧三点一线地跑，连喘口气都觉得是奢侈。
等外婆走了，她了无牵挂，心里空空的，开始想回来了，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呆了。
边予想，就算在国内找不到好的工作，能活得下去就行。
所以她回来了。
然后，碰上了阿赐。
边予吁了口气，吹散杯面不断涌出的热气。
她不由得想起今晚他说的话，那么直白而又不加掩饰。
炽热得如同一团火焰，让她不敢靠近。
她觉得。
大概人总有上头的时候，到了冬天就忍不住想找个慰籍依靠，过段时间就好了。
边予把水饮尽，关上阳台门，隔绝掉外面的寒气，然后转身入房。
……
一晚没睡的结果迎来的自然是头痛。
不过不是很严重，边予坚持去上班。
沈眠睡了一晚倒是精神了很多，今早上黎明晰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取车，她开车把边予送到机构，问：“你们机构有睡觉的地方么？”
“没有。”
“那我在附近开个房间，你午休时过来睡会。”
边予笑：“不用啦，就是累了点。今天请假的孩子多，估计还能早下班。”
沈眠皱眉：“你要早说我就让你请假了。”
边予：“我这前前后后已经请了很多假了，再请下去我就变无业游民了。”
“不会的，你只会变成无业富婆。”
边予：“？”
沈眠大笑：“我出去骗男人的钱养你。”
“……”
边予吐槽道：“你这样貌骗女人的钱更实际。”
两人说了会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边予这才推门下车。
刚上到二楼，便撞上了程佳慧。
程佳慧不等边予放好东西，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你跟我来，有大人物造访。”
边予被她拉到拐角的那个会议室前，那里的小窗子已经聚了一些向里偷看的人。
边予疑惑地看向程佳慧。
程佳慧见挤不进去，干脆把边予拉到旁边跟她说明情况： “今天一大早，星耀高层来找了我们玲姐，不是线上！是直接线下拜访！现在他们在里面商谈，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多人猜测是跟那个综艺有关的。”
程佳慧的声音里难掩兴奋，要知道这个综艺虽然重要，但从筹备到选拔，星耀高层可是一次都没有出面过的，哪怕是找上她们机构总部也只是下发了一个电子版的通知，一副“我邀请是邀请了，但是来不来随你”的态度，拽得很。
这样子亲自上门，可是头一次。
“阿美说玲姐估计是认识星耀的内部人员，所以我们拿到参赛名额的可能性很大。”
边予被她染上了笑，太阳穴的刺痛也减轻了点。
“那就好，不说能不能选上，能参加都是好的。”
“是啊，谁能拒绝这种好事？”程佳慧拍了拍边予，“你给我好好上啊，你肯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真飞黄腾达了我就去抱你的大腿！”
“我？”
“对啊，你在那些家长的口中反馈可好了，孩子们也喜欢你。在我们这些人中我觉得你的机会是最大的了。”
如果边予都入不了选，她们就更别想了。
边予轻笑：“又不是会教就能选上，口碑好只是对我工作的认可，星耀选的是能力吧？”
程佳慧叹气：“也是，还不知道会云集国内外多少高手呢，选拔范围扩大后，听说国内某些小型艺术团的乐手也挤了进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都不是过五关斩六将了，难以想象拿第一的那个得付出多少代价。
程佳慧话音刚落，只见原本聚拢在窗户前偷看的那些人瞬间如四散而飞的雏鸟，慌乱地找着眼前的事情做。
随后“咔嚓”一声，会议室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玲姐和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他身姿挺拔，背对着边予她们，看不清样貌，但能感觉出应该是一个长相气质俱佳的男人。
他跟林玲握手，从助理手中拿了份文件递给她，说了句“合作愉快”就准备告辞。
林玲看了眼散布在周围假装做事的人，也知道了点什么，她忍住脾气对着边予说：“阿予，你帮我送一下许总他们。”
男人身形一僵。
边予上前：“许总，请。”
声音软糯清甜，宛如银铃。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许其书不由得愣神。
“许总？”
他的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
许其书这才“嗯”了声：“带路吧。”
边予带着他们下到一楼，期间没有多余的话。
许其书余光其实一直放在她身上，见她面色淡淡，就知道她没认出他。
一点都没有。
“你不舒服吗？脸色看着有点苍白。”
边予本来还在走神，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她下意识抬头，见许其书看着自己，目带关切，她一顿：“抱歉，请问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嗯，看你神色不太好，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边予有些错愕：“没有，我挺好的，谢谢关心。”
“那就好，现在这天气挺容易生病的，出门还是要多穿点。”
“……”
边予笑笑，没有接话，心里觉得怪怪的。
若是年长她许多的长辈跟她说这些话她还会觉得是来自长辈对年轻人的关怀，但看样子这位“总”的年龄也跟她差不了太多啊。
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助理频频看向许其书，心里一团疑惑。
这位许总看着温和，但实际跟他接触之后才知道他其实骨子里就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上不会对公司里的人进行任何慰问，更别说这么明目张胆的关心了。
不过这小姑娘也长得忒好看了点，许总这是……看上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