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贤笃定陈留王会答应自己,如今陈留王这一脉只剩下一儿一女。
不用吴忠贤多说什么,陈留王也明白自己的小儿子已是在劫难逃,大秦朝廷不可能放任自己最后血脉流落在外。
所以真正能算作陈留王的软肋只剩下小女儿陈清灵!
“我凭什么信你?是你!将我坑害到家破人亡!是你!在我背后步步紧逼!”
“若不是你的出现!赢曌那个贱人也不会觉察到我!我堂堂大秦异姓王!我祖祖辈辈皆是挥军百万的战神!”
陈留王状若癫狂!锁链相击荡起片片水花!接着扬天长啸道:“大秦陈氏无人匹敌!赢氏坏种她怎能敌我!”
“大秦第四任大良造陈毅,独行四百里只取白衣轻侯赵奢首级!”
“楚国大戟士驰骋沙场数十载!结果如何?平舆之战,我陈氏家主陈贲亲率五万铁骑马踏冰河!十万大戟皆成飞灰!”
“东出灭韩,北行灭赵,魏二地,楚、燕、齐、短短几年皆城破!六国之地皆在我大秦怀中!那一战不是浸满我陈氏祖辈的鲜血?!”
“凭什么他赢氏子孙独享天下?就凭万里江山传到第二世便被北蛮破城?”陈留王跪在寒潭之中,双手狠狠击水,仰面长啸!一汪汪血红顺着黑洞洞的眼窝流出不止!
吴忠贤耐心地站在一旁充当听众,听着陈留王讲述先秦灭六国的旧事,这也是一直支撑着他苟延残喘的最后支柱,他仅存的骄傲。
大秦陈氏能成为大秦独一的异姓王,其中的含金量自不必言说,只是坏就坏在陈留王有野心,却没有能与之匹配的智谋。
与大秦宫里稳坐钓鱼台的那几位比起,陈留王真是连提鞋都不配...
其实陈留王若是能拔除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依吴忠贤对赢曌的了解,起码能安安稳稳地将爵位传到下一代。
但谁让他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沉浸在自己祖上先贤的光辉伟岸。
吴忠贤从其中听出不寻常之处,陈留王背后定有人煽风点火,不断让其野心膨胀,甚至就掺合在其中。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陈谊早先的判断,这次规模如此庞大的叛乱,背后定有股势力在推波助澜!
这步隐棋下得好!吴忠贤由衷地赞叹道。
他们这是算准了陈留王必定会失败!
他们将自己欲行之事隐匿其中,将已行之事扣在陈留王的头上!
修远山庄惨案就是例子!
就像是退潮之后的海岸,任何线索都将消失地无影无踪!
再加上后来的朝堂和军队清洗,他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
这场如此浩大的叛逆,所涉及到的范围之广,甚至囊括了大秦的半个朝堂!
上到朝堂百官,下到江湖百姓,无不被波及!
吴忠贤一想到这里,顿感脑壳生疼!自己怎么就被卷入这么个泥潭!
“你个白痴!絮絮叨叨的,你说了半天不就是个依仗祖辈蒙荫的蠢材!给老子闭嘴!”
吴忠贤看见面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坑货,心中的火‘腾’的一下骤起!
要是他陈家先祖泉下有知,陈留王这个蠢材将整个大秦打包赠予他人,不知道能不能被气得掀棺材板!
“你个阉人有何资格说我?若不是赢曌那个贱人在背后给你撑腰,我杀你如碾死一只蝼蚁般简单!”陈留王冲着吴忠贤恶狠狠地咆哮道!
真是天真!
吴忠贤真是想不明白,大秦陈氏怎么能出这个憨货,坐在大秦宫里的那位是在钓鱼,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黑手是在隐秘行踪。
先行者执白,后来者执黑。
陈留王就是被吃掉的废棋弃子。
大幕渐起,杀机初现!
“我可不是你二位能任意摆布的棋子。”吴忠贤心中想到。
无论是赢曌亦或是那背后的那位,都没能料到吴忠贤这个破局者能在恰时闯入其中,将棋局搅乱。
“莫要与我多废话,陈清灵在我手里,是死是活全看我心情,你要记得一句话。”吴忠贤上身前倾靠近陈留王,缓缓开口说道:
“你只不过是个战败之卒,甚至从一开始就你被当做弃子来用,所以我说你答。”
陈留王身形一凝,接着颤颤巍巍地说道:“好,我答应你,若是你欺骗于我,就算是下至碧落黄泉,我也与你不死不休!”
“我可不像你,我吴忠贤一诺顶千金。”吴忠贤先是轻笑一声,见陈留王彻底屈从后才开口说道:“第一个问题,此次叛逆之行是从何时起开始谋好的?”
“从十三年前,我初承陈留王时起就已开始谋划了。”
吴忠贤摸着下巴思索着,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知道,背后之人大概从何时起开始谋划的,虽然不能知道准确的时间,但也能知道个最晚时间。
至于背后之人准确的信息,吴忠贤相信陈留王这货一定不清楚。
自打开始,陈留王完全就是被那个背后黑手引导着,让陈留王自己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他主观上认定的事情。
而且就算陈留王真知道有用的信息,他也不能苟活到现在,都不用海棠出手这货早就阴死在牢狱之中。
至于反叛的其他细节密谍司早就问过了,要不然那天来缉拿陈清灵的就不会是绣娘了。
“第二个问题,整个大秦江湖之中,有谁是替你卖命的鹰犬?”吴忠贤接着开口说道。
“无人不帮我,不帮我的人都死了。”陈留王平静地说道。
“臧啷!”
此时的海棠在听闻陈留王这般开口,再难以忍受,当即抽出腰间佩剑直指陈留王!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海棠身形一纵,刹那间出现在监牢之前,剑锋直奔牢笼中的陈留王!
“哈哈哈!你又是哪家的孤魂野鬼!我只怕你剑不锋利斩,不下我项上人头!”陈留王仰头大笑道,如今的他但求痛快的死!
“铛!”
“松开!”海棠持剑手一颤,她以为吴忠贤有内功护体仅凭她手中的剑伤不到他分毫,随即素手用力一转,想要挣脱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