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危言耸听!大家在这里齐聚一堂,不是为了听你危言耸听的!”
“就是,霍家为什么要这样帮卓九啊,冒着得罪其他世家的风险……”
也这些有不信邪的声音出现。
但聪明些的人就冷笑了起来,“是啊,是我危言耸听。在你们看来霍家就那么傻。”
这人气笑了,“霍家这么多年!被我们四家压着!他们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消息贩子,酒楼掌柜……这么多年都被我们四家压着。”
“现在他们可算是要出头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只是……赌对了卓九的出息而已!你还当他们会与我们同仇敌忾吗?!我们才是他的仇!”
说完这些,他也实在是懒得和这些人废话了。
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赶紧离开这无药可救的家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言祈的父亲。
在家族这样的议事中,还是能说上些话的,但因为说话太毒辣直白,以前总是会给言祈带来一些麻烦。
所以已经收敛很久了。
眼下算是憋不住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带儿子离开这个无药可救的腐朽的家族。
言蓁一回到屋里,就对言祈说道,“儿子,走,我们离开这里。”
言祈还有些不解,“父亲……”
“之前你被家族推出去和卓九比试的事儿,我就已经很不满了,这次他们更是自寻死路……”言蓁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说话更加直白了,“继续留在这里,没有好下场的,我们离开!我记得以前你说,封炎和你说过一句话……”
言祈听着父亲这些话,刚才一直没有做声。
事实上,明明不是自己定的赌局,但是他却在和卓施然比输了之后,受到了家族的不少冷待。
就连原本应有的一些丹药资源,也都不给他了。
此刻,他听到父亲这话。
言祈低声说道,“封炎说过,这些所谓世家,都是根子里烂透了的朽木,却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有绿树成荫的辉煌。不会有了。”
“除非刺穿这些腐朽,除非有阔刀利斧来砍掉这些腐朽,就像剜掉伤口的烂肉一样。但谁来做这样的阔刀利斧?已经近百年没有过了……”
“这些烂到根子里的世家,没有光。”言祈将当初封炎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对父亲又说了一遍。
“是啊,那时候我刚听到你提起他这么说的时候,还觉得他疯了……”言蓁感叹道,“毕竟他作为封家世子,享受着最好的资源重视和培养,还说这样的话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想起来……他早就已经看透了。”
言祈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父亲,可我们要是离开家族了,去哪。”
言祈其实心里知道,自己没有卓九那样的勇气。
那个女子,做了所有旁人不敢做的事情。
大家都在抨击她,指责她另类,指责她特立独行的同时。
有时候,或许只不过是因为……她做了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情,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超出了众人的认知,便被认定是错的了。
就像是一堆被打磨得圆润的栓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有棱有角的方头栓子。
格格不入。
众人觉得她错了,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和他们一样甘愿平庸而已。
言蓁的目光灼灼,说道,“还能没活头了么?实在不行,就去投诚那卓九!”
言祈听到这话一愣,惊呆了,“能……能行吗?言家和她……眼下恐怕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了吧?”
“言家是言家。”言蓁倒是不以为意,“我们爷俩要是脱离了言家,那仇和怨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算是看出来这个卓九的性子了,只要不得罪她,她是不会随便对付别人的。”
不得不说,言蓁倒是将卓施然的性子看懂了些。
于是,言家这父子俩,这天晚上商量好了之后。
翌日一早就在卓施然被封赏的消息在京城传开的时候,安安静静离开了言家。
言家的情况是这样,其他家族又是另一派光景。
封家的气氛也很是严峻。
但这些,封炎都不打算参与,他坐在那里,不管长老们说什么。
他都不参与话题。
目光飘得有些远,像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长老们正在因为卓九搞出来的这个局面,头疼不已,并不关注封炎在走神想什么。
封炎脑子里,闪过的是那天在秋漪园时的画面……令人心跳都会加速,血液都会沸腾的画面。
“……没想到老皇帝竟是想把她嫁给献王!还给了她这样的权限!”
“看来就是觉得她毕竟是世家出身的身份,真要来处理我们这些世家,也会更加身份合适吧。”
“哼,那卓九可真是好运气啊,我们封家不要她,她也还能去做高贵的献王妃,就眼下这局势,兴许将来还会是皇后呢。”
就在此时,咔嚓一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众长老们的目光,这才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就看到了那在封炎手中,死不瞑目的椅把。
碎成了齑粉散落在地。
封炎挑了挑眉梢,表情里并无什么温度,眸色看起来也是稀松平常,淡声道,“哦,手重了。”
长老们盯着他,没有做声。
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刚刚在说什么话题。
他们刚刚正在说卓九的话题呢,正说卓九可能要嫁给献王的话题呢,封炎就把椅把给拧碎了,这样的情形,让他们不得不警惕。
他们比谁都清楚,封炎现在虽然被他们协同元老会一起,抹掉了那些记忆。
但那些记忆没被抹掉的时候,这个逆子,为了那个女子,竟是甘愿与家族反目!
他们不得不警惕!
“炎儿,你可能不清楚此女,早年间与咱们家有婚约,后来主动悔婚了,让我们家丢尽颜面。”
“她甚至还差点嫁给个泥腿子,婚礼当天又黄了。恬不知耻地说着对你情根深种,是被陷害了才会同那泥腿子成婚。”
“就是想着赖上咱们家,咱们家不允曾经羞辱过家族的人进门。她现在又和献王扯不清楚了,而且听闻,她与霍家三少也有交情,黑市两阁的阁主,与她也颇有来往。”
“她长着那样一张蛊惑人心的脸,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人尽可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