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别说一个人逃走,就连一只鸟飞过,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前有官兵开道,后有官兵断尾,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想要跑掉是不可能的。再说,没计划的逃跑,容易打草惊蛇,让官方加强了警戒,以后逃跑就难了。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先策划好,最好选在黑夜才有可能逃得了。
这一路上走过来,一会儿向西,一会儿朝北,挨着路边的村子可就遭殃了,几乎所有的农户都遭到过洗劫。能吃的东西,悉数抢走,遇上粗壮的小伙子,见人就抓。
一时间搞得鸡飞狗跳,啼哭声、谩骂声犹如风声鹤唳。累坏了士兵,吓傻了老百姓。当时的乡道上,人心惶惶,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敢外出,更不敢从那条路上经过。
如此肆意妄为,等于自取灭亡,那他们为什么要自废长城?据说,国民党失掉民心,丢了政权。战场上节节败退,粮草也断了供应,军饷也停发了。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抢夺老百姓家里的粮食来维持生计,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经过一天的奔波,一路上又是抓人,又是抢粮,沿线所有的村子,家家户户都不放过。如比折腾到晚上,才走到临时落脚的驻地。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山爷他们一到营房,就糊里糊涂地随便找个地方,一倒下就呼呼大睡,哪有精力和时间去考虑逃跑的事,只好在梦中策划了。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酣睡中的山爷,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王师长有人逃跑了。”
“啊,跑了多少人?”被称为王师长的人,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跑掉的?抓到人有没有?”只见他一边穿衣一边走出帐房。
“逃掉三个,抓到两个。”
“好!把那两个人,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娘的。”
“是!”
原来想逃跑的人,不只是山爷几个,还有人抢在他们的前面。由于有人值勤,守卫严密,不幸让站岗的哨兵发现,逮了回来,被五花大绑的带到营房前。
“你们为什么要逃跑?从实招来。”师长厉声地呵斥,“有你吃有你住,军服也快运来了,我亏待了你们吗?”
其中一人嬉皮笑脸的说:“师长,我们不是逃跑,我们这是去回家呀。”
“回家,干你娘呀,为什么不报告?回去还来不来啦?”
那人回话说“回家了,谁还回来?傻子才回来呢。”
师长摇晃着头,右手指着那两人说“那你们这,就是逃跑嘛,来人呐,给我把他们关起来。把队伍集合起来,让所有人看看逃跑的下场。”转身对旁边的副官说“传我命令,全体集合!”
“是。”副官转身离去。
队伍集合完毕,王师长扯开嗓子说“弟兄们,我们要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等待委员长的命令,呃…委员长不会亏待我们,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大家要有信心,要对党国忠心,不要像这两个叛徒,逃跑还说是回家。”
那两人的其中一个,怯怯地说“你们才是逃跑,你们打不过解放军,就想逃去海岛,那里四面是海,哪还能回得来?”
“干你娘的混账东西。”师长勃然大怒地说“胆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们这是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还要打回来,夺回属于我们的天下,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就叫监军官兵把人带走了。
接着,师长换了一副嘴脸说“弟兄们,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南山,我们暂时要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千万别以为,这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们还要坚持战斗,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呃。在这段时间里,由团部安排下去,连长带队,大家分头去收集粮食,招兵买马,补充兵力,我们还会东山再起……”
一直蒙在鼓里的山爷,这才知道王师长就是王富勋。但他还不知道簸箕奶的眼睛蒙了,儿子耳朵聋了。对王富勋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恨,说不上深仇大恨。
他想起贵爷和发爷,还有那两个一同上山砍柴的兄弟。说来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两个一起上山砍柴的兄弟,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其中一人轻轻地对山爷说“兄弟,怎么样?听见了吧,把我们抓来,就是帮他们去卖命的,死了不值呀。”
“是呀,得想个办法逃走啊。”
这时,贵爷和发爷也来找山爷。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策划起逃跑的事宜。
山爷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不要硬来,只要不枪毙,还有下次机会。”
“看情况吧,一旦被发现了,叫你站住就别跑,你还跑,他就会开枪射击。你不跑,他就不会开枪。”
“山哥,我们要吸取那几个人的教训,周密的安排好路线,最好是趁晚上天黑时逃走。”
“晚上看不清方向,不熟悉路,我认为白天也可以,他们分头行动,去抢粮抓人,分散了注意力,更好办。”
“大兄弟。”山爷对那两个砍柴兄弟说“你胆子大,到时候你带路。”又转向另一兄弟说“小兄弟,一定要保密,不要走漏了风声,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看准时机,一起逃走,一个都不留下。”
正在这时,王富勋走了过来,皮笑脸不笑的说“啊呀!你们都在这儿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师长,委员长大公子的死党,我很在意你们几个,我们大家都姓王,本就是一家人嘛,对不对?跟着我走吧,只要委员长不亏待我们,我就不会亏待你们。”
大兄弟强装笑容,说“多谢师长抬举。”
“不用谢,唉。”王富勋唉口气说“没办法,军粮军饷都断供了,军心动摇,士气大降,他娘娘的,开小差逃跑的每天都有。我们要补充兵力,还要去搜集粮食,下午,你们几个跟我去学学,炼炼胆子。”
为了寻找逃跑机会,不引起王富勋的疑心,五个人都答应了。
下午,王富勋带着副官,领着一队人马,叫上山爷五人,就向南山北面出发了。
王富勋骑马在前,山爷五个人在后,队伍跟在他们后面,浩浩荡荡的去收集粮食。
山爷五人走着走着,大兄弟扯了扯山爷,轻声说“机会来了,他们去搜粮,我们就逃跑。”山爷会意地一笑,朝贵爷和发爷使了个眼神,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南山北面,沿江边上有个花园村,离县城不远,原以为能搜到粮食。一到村口,王富勋就下令,把村子包围起来,挨家挨户地搜查。让山爷五人留下,等着把搜到的粮食,一担一担地挑运到驻地。
王富勋穿着军官服,盛气凌人的样子,刚一下马,还没走出一米,突然窜出一条恶犬,来势凶猛。他一看不妙,大呼一声“不好。”想回身上马,那马却已走开,一时间又来不及拔枪。他只好撒腿就跑,狼狈地逃窜。那狗识人性,也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只盯上他紧追不舍。他一边跑一边叫唤“快来人呐,救命啊……”
这时候,官兵们都已进村去了,那副官和警卫员又不敢开枪,怕伤害到他们的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