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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逃向何方(1 / 1)


在国民党统治的黑暗时期,簸箕奶奶经历了别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丈夫被抓,家庭崩塌,孤儿寡母都遍体鳞伤。可以说是食不果腹,度日如年,常常以泪洗脸,每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可能。而山爷迄今为止,仍下落不明。一家人都很挂念他,不知亲人生与死,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的消息。

那么,一直杳无音信的山爷、贵爷、发爷,三人到底被抓去了何方?这么大个的人,怎么就销声匿迹了呢?据山爷归来时的口述记录,大致情况是这样:>>>

山爷被抓去的当天晚上,簸箕奶奶一家人悲痛欲绝,哭声不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要知道,在那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社会,对于一个微弱的家庭来说,一根稻草都能压垮掉。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冬天,一家人都惶恐不安,感到绝望,让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从此陷入危机。而山爷则要经历难于意料的结局,面对突如其来的浩劫,生命是那么的脆弱。也许是老天爷捉弄人,亦或是命中注定,他要去经历一番磨难,过一下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就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山爷他们被抓后,被带到乡府,关在附近的一处破旧祠堂里,外面有官兵把守。

说起这些官兵,属于地方性的小军阀。那时国民党军队,有正规军和地方军阀之分,正规军设有督战的部队,也可以说是监军,地方上也有分支队,通过乡级保安团,接应抓来的壮丁入伍 。这里的地方军,百姓称之为太子军。

山爷一行人被保安团押解到乡公所,几经折腾,被关进一个简陋的祠院里,安顿下来后,已是晚上了。寂静的黑夜,山爷依然惊魂未定,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天呐,我们招谁惹谁了呀?老天爷这么折磨我们,不,是他们。”有人低声嚷叫“是这些黄皮狗,太可恨了,我的个娘啊,这些王八蛋。”

山爷定睛一看,惊奇的说“这不是那天一同上山砍柴的兄弟吗?你怎么也抓来啦?”

那人也很吃惊,唉声叹气的说“唉,说来话长,跟你们一样,人背时,喝水都塞牙,不过。”他走上前来说“说起来我们还蛮有缘分,嘿嘿,又都走到一起来了。”

山爷苦笑一声“谁叫我们是穷人?抓的就是我们这些穷人,只有穷人跟穷人才同病相怜,有钱有势的人不会同情穷人,穷人如果不帮穷人,就会更惨。”

贵爷和发爷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别人说话,他们心情不好,话也懒得多说。

“兄弟,既然有缘就要互相关照,对吧,俗话说,打架帮老乡,上场帮兄弟,不然,狗日的官兵更会欺人太甚,逼我们去为他们卖命。”

山爷哀叹道:唉,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上有老下有小,都不放过,不管我们的死活,穷人的命也是命,不值得去为他们卖命,可没办法呀。”

“唉~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啰,谁叫我们这么命贱,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反正我光棍一条,只可怜了家里的老娘。”说完抽了下鼻子。

贵爷笑道“跟我差不多,无牵无挂,只是对不住爹娘,他也和我一样。”他指了指发爷。

“哼,你们俩人不是想要出去吗?去年秋季,偷偷地去找红军队伍,没找着又回来,被村里人耻笑。”山爷怼了一句。

发爷反驳说“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是自愿的,现在是被抢断了,我情不甘,心不愿,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山爷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命运来了个急转弯,不知道是祸是福,更多的可能是凶多吉少。

一些相不相识的人,被强行关押在一起大家都感到很陌生,许多人都感到无可奈何,犹如犯人一样对待。有人哭,有人闹,有性子急的人,按捺不住情绪,就愤怒地大喊大叫起来“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我们不想去送死,拿我们的命去换你们的荣华富贵。”

说归说,吵归吵,人困了就想睡觉,嘈杂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祠院里就没有声音了,山爷见贵爷和发爷躺地上睡着了,就独自坐在那发呆。他可无法入眠,他有心思 有牵挂,放心不下一家老小。夜深人静,他想起之前的此时此刻,一家人烧火煮食,温馨祥和,苦中有乐。而现在,也一定像他一样无法平静,他终于明白,穷苦人家的命还不如一只蝼蚁,想着想着就迷糊了……

第二天,监军官兵把抓到的壮丁,像赶鸭子似的赶到一起,挨个推推拉拉的列成队形,每人发两个馒头,然后,前面有官兵带队,后面有官兵断后,就向西边走去。

一大队人马,都是刚抓来不久的本乡人。徒步行走,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步调混乱,有的偏右,有的偏左,队伍涣散。就像押着一群犯人似的,时不时有官兵吆三喝四的催着“快走,你娘的,像老牛拉破车一样,走到什么时候啊,走!”

还没走出三里路,前面官兵一阵哗然,“站着,站着。”有人大声吆喝。原来是两个愣头愣脑的男人被官兵抓住了,被押到队伍中间。“又逮到几个壮丁。”有人幸灾乐祸地说,这一路上不知还会遇上多少无辜的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队伍前头一军官模样的人喊道“快跟上,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目的地,走慢了就要饿肚子,路上可没有东西吃呃。”

山爷走着走着,听到后面有人悄悄的说,怎么往北走呢?这是要我们去打仗呀,十有八九要死在外面,没命回不来了。”

贵爷、发爷一直跟在山爷后面,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尤其是贵爷,垂头丧气还喃喃自语,嘀嘀咕咕地埋怨自己,唉,不该去那里,就不会被抓……后悔已经晚了。

发爷沮丧着脸,跟着队伍走,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低头行走,一不小心踩着别人脚后跟。那人说:眼瞎啦,怎么走路的?天还没黑就这样,天黑了,那你还走得了吗?

发爷正想骂回去,听他这一说,突然得到启发,那人的话反而提醒了他。对,趁黑夜看不见,想办法溜之大吉。他悄悄的走到山爷身边,轻轻地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山爷听了,正中下怀,不逃白不逃,逃了就逃了,这些官兵忙着逃命,不可能再回来抓人了。于是,逃跑,逃跑,这个念头一直山爷脑子里打转转,可是怎么逃呢?监督他们的官兵荷枪实弹,看管严密。

只可智取,不可意气,得想个万全之计。山爷一边走一边苦思冥想,土话说得好,痴汉不会让路,会让路的不是痴汉,得学会忍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时间紧迫,山爷想去找砍柴的那两个兄弟来商量办法。

“这是怎么搞的嘛,一会向西,一会向北,这是要往哪里去呀?搞得我们晕头转向,腿都跑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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