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人民的智慧,从生活中提炼出来,把劳动与生活融为一体,经过实践证明,米粉加工后不易生虫,但是怕潮湿,只有储存在干燥的斗仓内,或坛子里,才不易生虫,受潮则会霉变,这是事实,也是经验。
六七十年代,都是人力压榨来制作米线,进度太慢,效率低,难于大批量生产,一到逢年过节时,更是一线难求,附近的村子都上门来预订,先到先得,确实供不应求。
炮鬼不当组长了,让谁来当呢?大家都说,让水桥来当这个组长最合适。
这就奇怪了,水桥不是被抓走了吗?没错,是抓去坐了一年牢,期满释放一年多了。刚回来的那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思过,经过思前想,下决心以此为戒,吃一堑长一智,吸取教训,以后的路还很长,一定要好好的珍惜。
水桥家住在祠堂西侧,王屋村的最后一条街,也就是老屋里片区老巷子屋的后面,一条臭水沟的上面,老巷子房前面是米粿大叔家。
水桥的父亲在他被抓之前就续了个后娘,还给他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复杂的家庭关系令他很尴尬,犯了不该犯的错唉,自己老大不少,一失足就关了进去,再去后悔也没用,只好重新开始。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勇敢的去面对,虽然没偷没抢,但还是做了不光彩的事,只有放低心态去见村里的父老乡亲了。
此后,他说话和和气气,柔声软气,绝不在人前人后说人是非,不管好坏避而远之,干起活来仍然像从前那个青年突击队员,凭着粗犷的身膀子,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村里人的眼前,博得了多数人的好评。
后娘也视他如亲生的儿子,只是当时的他过于年轻草率,自以为读书多,自命不凡,性情孤傲,接受不了亲娘早逝的现实,才做出一些过激的悖逆之事。
这次回来,他痛改前非,痛定思痛,不再反感后娘,干活勤快,叫娘叫得比亲娘还亲切,深得父亲与后娘的喜欢。后娘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就四处去打探,托媒人为他物色对象。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诚恳老实勤快的表现,乡亲们有目共睹,很快就博得了女方的芳心,在众多亲戚们的张罗下,为他娶上了媳妇。
从释放回家至成亲完婚不到半年,再到生孩子也就一年半时间,这与他是突击队员和文化程度高有关系,一年下来就生了个胖娃娃。
人生如戏,祸福多变,正当他信心满满地憧憬美好的未来时,家里又节外生枝,后娘又生下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弟,一下子那个憧憬的夙愿忐忑起来,又是欢喜又是忧,打破了一家人的平静生活。
本来添丁了是喜事,问题是出现了两个娘亲,俗话说,一个娘亲一个家,两个娘亲必分家。分家就要有安身之处,为了有住的地方,必须未雨绸缪,赶紧挖泥打砖建房。
这几年,他的生活节奏实在是太快了,一桩连一桩,就像父母生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好在一家人齐心协力,先建起了两间土砖挂面楼房,另两间待备齐砖瓦再建。
两个孩子是叔侄关系,侄子比小叔先出生大半年,在称谓上很尴尬,当爹的当了爷爷,做儿子的也当父亲了,孙子比小儿大,祖孙三代同一屋檐下,吃奶不分辈,尴尬…尴尬,真尴尬呀。
为此,水桥的爹一改慈父的温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不再忍了,必须在小儿子与孙子之间选边站,按照伦理秩序,树大枝开,人多就分开,虽然都是嫡系亲情,也要撇清楚身份才对,反正好事闹出笑话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不下来。
为了快刀斩乱麻,孩子的爷爷不顾父子之情,但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择,在一个不眠之夜,父与子吵了起来,还吵得有点搞笑。
起因于两个幼儿,在深更半夜,饿了就哇哇大哭,这个不哭那个哭,此起彼落,吵得一家人都睡不好觉,“吖呀,我受够了,分家,明天就叫泥工师傅来,打好炉灶,架起锅台,各过各的了……”
父亲这么一说,水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漫不经心的说,“哼,分开了,弟妹还小,谁挑谷子去碾米,以前是我,以后呢?”
“没你怎么了?难不成我娶不了媳妇生不了你?别说挑一担谷子,生孩子我都比你强,杀的猪也比你过的桥多……”
水桥喃喃道,“嗯…反正我不走,我喜欢这里的…习惯了……环境不错。”
他父亲气得恼羞成怒“哦,赖上我们了是吧,没出息的东西,看我还能杀猪,跟着我能占便宜,你就三国故事里的刘禅,有奶便是娘,稀泥糊不上墙,你不走,明天我轰你走。”水桥的父亲上过私塾,熟悉三国故事。
“轰我……也不走。”水桥有些孩子气,心想,说我是刘禅,你又不是刘备。
第二天,把水桥媳妇娘家打发来的嫁妆,和为他结婚置办的橱柜衣物,统统搬到街上,水桥的后娘前来阻拦也没用,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完了还气乎乎地说,“吃的稻谷挑一担过去,可以吃到割早稻的时候。”
水桥后娘嗔怪他说,“一担谷子哪够呀,还有三个多月才割早稻,你怎么当爹的?至少也得两担谷子才驳得上,真是的。”
毕竟是血浓于水,山归山,树归树,一家人要同甘苦,他爹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好吧,两担就两担,不够再说,分开来了就好,眼不见心不烦,你们也好……”
就这样,水桥夫妻带着孩子,收拾干净刚建起不久的两间房子,把他爹搬出来的家什,一件一件的搬到那屋子里去。新房简陋,墙壁都还没粉刷,地面也不平整,就请来泥工师傅打灶头,忙碌了一天,累得疲惫不堪,总算平静下来了。
水桥另立了门户,安定下来之后,夫妻俩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一家三口开始布置自己的安乐窝……
水桥曾经是老三届的高中生,只因急功近利,心躁气浮,戾气重而耽误了前程。这回成家后,他想尽力的弥补过去犯的错误,为生产队的创收提了一些建议。
他跟米粿大叔说,种大豆,土里掉一些,晒场上滚走一些,浪费不少,价格也不高,不如种植烟叶,没什么损耗,供销社大量收购,价格比大豆高出一倍,就是人要辛苦一些,肥料多,成本高,总的来说比种大豆更划算。
为打消大叔的顾虑,他耐心地说“种烟叶就是人力和肥料投入大,不必去担心大家的积极性,谁都想在年终分红时多分点钱,集体的利益,大家都会来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