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家境普通,学习中上等,外表清秀的普通人。我在原本的世界是一个兢兢业业安分守己的普通打工人,在这个穿书的世界里,也是一个剧情推动的炮灰角色。
“知月,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还有些事。”又是一天的结束,我坐在座位上收拾书本时,云容熙跑来对我说。
其实她大可不必跑过来,毕竟我确实不需要人的陪伴,我一个人更习惯,我与女主原先也并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不过,女主这种行为还是让我心中微微一暖,可能是我接受的善意太少了,总是靠着一点萤烛之火取暖。
我点点头,“你注意安全。”我背上书包,内心暗暗想着,今天晚上要做三张数学卷子,昨天只做了一张,今天补上。
哐当一下,我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熟悉的清爽味道,眼前可见的就是浅蓝色的外套内搭白色衬衫,我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眼睛微微有些盲的人又撞上了反派宗念。
幸好今天我披着头发,我垂头让头发遮着我的脸,柔声细语道歉,“抱歉。”说完,抓紧书包带子就绕过人离开。
“云容熙,去我家。”少年的声音带着酷酷的音调。
“好。”我听到云容熙清丽的声音。
我好没有存在感。
我有点怨怼,就不能说一句没关系吗?
宗念,校霸,反派!
我紧了紧校服衣摆,“还是赶紧回家吃饭然后做我心爱的数学题。”
我简直想要跑起来。
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少年笼罩住身材娇小纤细的少女,两个人的头脸仿佛要挨到一起,美好的像一幅画。
我心抽了一下。
有点想哭。
今晚的风好大,也很凉。
我不可能改变剧情的,我凭什么破坏本该走的剧情线?
树叶飞扬之际,我看到了清俊雅致自带冷感的学霸男配莫惊阳。
原文剧情莫惊阳是宗念的姐姐的爱人,原文写莫惊阳为了救宗念的姐姐宗术替她挡了枪,到底死没有,我还是不大看明白的,对于这位少年英才我心惋惜,于是我上前,朝学霸莫惊阳打了招呼,“学霸,咱们顺路哎!”
莫惊阳的眸色很深,像黑曜石一样,很好看,但也很有压迫,他的皮肤是玉白色的,与黑色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仿若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长裤,被他穿出了一股时尚感。他微微抬眼,轻轻朝我点头。
“学霸,你最喜欢什么学科啊?”我总不可能一路上一句话都不和人家说,这不是尴尬嘛,我就没话找话。
莫惊阳面色冷淡,端端正正走着他的路,夕阳在他的脸上镀出半面金光,“语文。”
这是我没想到的。
没想到这个男配的爱好还挺稀有的,“为什么呢?”我刨根究底地问。
莫惊阳脸色冷淡,语气却有种说不清的柔和,我几乎以为我生病出幻觉了,“有一个人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我猜测他说的人,可能是宗念的姐姐宗术,但我没有证据。
“这样啊。”不知不觉,就快到家门口了,我朝莫惊阳挥挥手告别。
莫惊阳继续走他的路,风带起他整洁上衣的衣角,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落寞孤独清冷。
我失笑,我在做什么呢?怎么又在同情心泛滥,明明不是很相熟,来这里不过两年,怎么感觉有些人那么熟悉?
我一步步踏上脏兮兮的楼梯,忽视一路上的楼梯角的臭气熏天的酒鬼,忽视乱涂乱画的发灰掉漆的墙壁,忽视生锈发黑的铁扶栏,走到涂着浅蓝色油漆的家门前,取出钥匙,打开门。
入目是堆满乱七八糟垃圾满地狼藉的地板,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躺在浅黄色的沙发上鼾声震天。这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是一个酒鬼,花天酒地的酒鬼,气跑了原主的母亲,他却不知悔改,将所有不满发泄在原主身上,酗酒发疯,靠亲戚接济生活。
我先去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好,出去拍了拍我这个世界父亲通红的脸,“醒醒,猪爸,你醒醒!”
方直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酒气熏的我险些吐出来,他呲着黄牙大骂,“没娘的小兔崽子!看不到老子在睡觉!”他伸出粗短蒲扇般的大掌朝我扇了过来。
“老东西,睡什么睡,起来收拾,你把家里弄成垃圾场了!”我躲开他的巴掌,一脚踹上他死尸一样停在沙发上被酒色掏空的躯体。
他气急,腾一下像炮弹一样坐起身,追着过来就要打我,“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我围着沙发溜着他转,“你这样和猪有什么区别,吃了就睡,睡了就睡!”
“没娘的崽子!我今天打死你我!”方直脑门子上都是汗,通红的脸扭曲。
“来啊!你打死我!打死我看谁给你养老送终!”我丝毫不在害怕的,这男的别的不怕,就是怕自己老年没人管,“你现在不好好对我,我以后也虐待你!”我大声嚷嚷。
方直算是被拿捏住死穴了,气喘吁吁停下笨重的身子,就是目光凶的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也停下,气不喘地站直身,一眨不眨看着他,“爸,你看你弄的这么乱,我让你收拾有错吗?自食其果,您懂吧?”方直高中毕业,也算是唯一一点可以说的出口的事。
方直坐到沙发上,不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牛饮起来。
“爸!您听到了吗!”我拉高声音再问,我今天晚上还要做三张数学卷子,可不能因为方直弄出来的事情耽误了时间精力。
“滚滚滚!小兔崽子!”方直不耐烦朝我挥手。
我知道这是妥协了,那就好,我心满意足回了房间。
我开始做老师布置的作业,高二布置的作业还挺多的,我需要抓紧时间完成,然后做我的数学卷子。
我正专心致志做题时,外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扰的我心烦意乱,这房子不隔音,方直是收拾房子还是拆家呢!我猛地拉开房门,一眼就看见身材臃肿的男人拿着扫帚扫着地板,跟捣火柴棍一样左一下右一下,敷衍至极。
我双手交叉,懒懒靠在门框上,“爸,你看你扫的干净吗?”
方直举起扫帚对准我,“有本事挑剔老子了!小兔崽子你还真是反了天了!”
左右说不了两句,我活动活动脖子,拉伸一下手臂,看着方直变得有些后怕开始往后慢慢退的怂样露出一个父慈子孝的笑容,“爸,你能扫干净吗?”
方直是一个纸老虎,但是他自己的崽子他怕了显得自己十分没有面子,他哐当摔下扫帚,声厉色荏,“小兔崽子,我怎么说也是你老子!”
“哦,这样啊。”我磨刀霍霍,一步步走近。
方直立马捡起刚刚潇洒扔下的扫帚,十分乖觉,“扫地这种简单的事需要你教?!你快进屋!别在这烦老子!”吭哧吭哧仿佛研究什么世纪难题一样认真对待扫地这件小事。
“辛苦了,爸。”我微笑,转头,变脸,进屋,继续写作业。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是个炮灰,我识时务。
写完卷子,已是半夜。
我走到窗户前,落下夜窗的时候,朝天上的皎洁明月望去。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第七百三一十一天。
不知道原来世界的我怎么样了。
我的父母,他们现下睡了吗?会发现我不见了吗?会因为我夜不能寐吗?他们年纪大了,不应该大喜大悲。天冷了,知道多加衣服吗?
还有一个人。
我心脏从凉风吹到我身上时就一直不大舒服,我有些怀疑自己得病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客厅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这分外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我所在的楼区治安并不好,小偷,抢劫,打架斗殴事件层出不穷,我估计这么晚,除了小偷没人会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家乱逛,这个时间点,方直早就睡了,他一睡觉就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我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关窗去睡觉,还是出去与小偷硬面刚?
这个家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客厅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小偷来了只会是空手而归。
我关上窗,上床睡觉,刚什么刚,这么晚了,还是好好睡觉要紧。
我打着哈欠,朝床边走去。
极轻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尽管房门是锁着的,我的心脏还是漏了一拍。我出生在法制社会,也是第一次碰到入室盗窃的小偷,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来了。
没想到这小偷贼心不死,准备撬锁。
我拉着板凳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握紧手中的武器。
咔哒一声,房锁被打开了。
来不及思考,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我从来没有过的速度,举起手中的板凳朝来人身上砸去,那人痛叫一声,向后边就要跑,我高高举起椅子朝小偷砸去,命中靶心,小偷咚的一下倒在地上。
我丝毫不耽误,亮起客厅的灯,随手又抓了一把椅子,重重朝倒在地上的小偷的双腿砸去,小偷痛叫,我也开始大叫起来,“有小偷啊!抓小偷!!!”
这么大的声音动响吵醒了邻居,纷纷聚了过来。
我看了看这倒在地上小偷的脸,青涩幼稚,十三四岁的模样,竟然是个孩子。
我报了警,又录了口供,还被提醒教育了一番,是因为我下手有些过重了。
无可辩解。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应对的?
我泪失禁的体质又犯了,我在警察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我的英勇形象!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