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一个询问叶凡的情绪的人并不是来到了叶凡身边之后才发现了这点异状的刘博文。
而是跟他们隔着了一道冰墙，只能通过直播画面才能够看到叶凡这边的状况的张启灵。
甚至此时，因为叶凡刚才是单独行动的，除了一脚把偷袭的粽子踹散架之外，并没有遇见什么别的事情。
所以直播组的工作人员们并没有给叶凡大特写，来观察他的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是张启灵就是察觉到了叶凡的情绪的变化。
甚至他能够感觉到的，比现在能够直观地看到叶凡的表情和眼神的刘博文更加深刻。
叶凡压在心里的悲戚，远比他表现在脸上的情绪要多很多。
“叶凡，你看见什么了？”
张启灵的这句话非常神奇，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如果声音有温度的话，这也是常温白开水的温度。
这句话的内容听起来也非常稀疏平常。
但是，众人就是心照不宣地在里面感觉到了一种非常浓烈的关心和担心。
就好像是叶凡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听见张启灵的声音，考古队的成员们都能透过这句话感受到叶凡的情绪的悲戚，众人全都看向了叶凡。
当然，被隔在了冰墙另一边的西北官方的考古队的成员们只能通过直播画面去看叶凡的情况。
赫连靖先是看了看直播设备，分屏的画面里面有叶凡好几个角度的镜头，此时已经全部都是叶凡的脸的特写了。
随后，赫连靖微微蹙了蹙眉。
他意识到张启灵说的没错 ，通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能让他们看见的状况当中，并没有能够对叶凡的轻絮有影响的事情发生。
通过他这一路对叶凡的观察，赫连靖得出叶凡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的结论。
他之前在古墓的外面，射杀直接给叶凡撒娇服软的水猿鬼的时候，以叶凡的实力绝对有能力阻止他，让这个看似已经投敌的水猿鬼逃过这一劫的。
但是叶凡非但没有这样做，甚至情绪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他的这个选择并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
包括那几个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哪里去的雇佣兵，叶凡给他们最大的宽容或许就是没有亲手弄死他们。
对于敌人，叶凡绝对不会妇人之仁影响最后的判断，这一点是他从最开始就非常欣赏的一点。
所以赫连靖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叶凡绝对不是因为把一只想要攻击他的老粽子踹散架而感到情绪低落。
而且在他赫连靖这双小五百万像素的眼睛来看，这些比水猿鬼更像人的黑毛粽子其实比起水猿鬼，磕碜程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凡总不会因为这种长相差距心慈手软。
所以，如果有什么情况造成了现在叶凡的情绪意外的低落的话，那一定是发生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
听见张启灵清冽的声音，叶凡缓缓地呼出口气。
他先是在那个古尸的四周迅速的观望了几眼，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随后说道：
“没什么，小哥。”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是什么了。”
听见叶凡这句话，考古队的成员们立刻打起精神来。
他们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叶凡的方向。
叶凡说道：
“我想，这些人，应该是死在洪武年间，和洪武皇帝清扫掉的几个开国将军相关的人。”
“死因不同，死亡时间不同，只是因为被处理掉的几个大将军的时间不同。”
这番话，让考古队的成员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考古队的成员们安静了片刻。
随后，一个老教授说道：
“当年，洪武皇帝上位之后，确实以谋反为借口，开始清理兵权大握的开国功臣。”
“尤其是太子朱标死后，为了给自己的皇孙朱允炆稳住统治地位，手段比之前更甚。”
“不但在自己驾崩归西之前，处理了一半开国功劳最为显赫的功臣。”
“而且受这些人的牵连，还有数万人惨遭横死。”
“可是。”
说这话的老教授看了一下四周，说道：
“因为这些人的身份并不统一，最后的善后也并不一样。”
“身份稍微显赫一些的，已经被安置到了他们各自的陵墓当中。”
“有些身份微不足道的人，可能已经抛尸荒野了。”
“并没有历史记载，说这些受到牵连的人在死后统一得到了善后啊。”
这位教授刚说完，张启灵的声音便从通讯设备中响了起来：
“这些人是被从陵墓里面挖出来的。”
“叶凡说的，应该没有错。”
“他们尸变前的腐烂程度不一样，不只是受时间影响。”
“墓葬环境和下葬的时候对尸体的处理程度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
“能够有这样的差别，说明这些尸体最初的下葬方式就是有差别的。”
听着张启灵这一番话，考古队的成员们第一反应都是有些不适应。
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直到刘博文说道：
“这得超过一百个字了吧。”
他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十根手指头非常的忙碌，好像真的在认真地计算这一番话的字数一样。
“至少一百个字。”
赵泽明看着他那笃定的样子，又想起刘博文刚才的计数单位从一到十到百再到千，忽然觉得这家伙数数好像一直都可以的。
与此同时，考古队的成员们也突然意识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还是张小哥第一次主动地跟他们说这么多话啊！
之前这位神秘的张小哥比起和赫连靖，对他们好像就是个专业的回答问题机器一样，回答的还大多都是判断题。
然而，张启灵在替叶凡解释了这个教授的疑问之后，完全不在乎考古队其他成员对这个解释和这个问题的反应。
他继续问着自己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叶凡，你为什么不开心。”
叶凡没有想到张启灵竟然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执著。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时候他的个人情绪，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有跟别人抱怨负面情绪的习惯，就像是不会轻易示弱一样。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也受了自己还原了大张哥的影响。
没有想到，现在小哥竟然在用大张哥打败大张哥。
想了想，叶凡还是如实说道：
“有一个父亲死之前说好要先护送自己的家人先走。”
“但是……”
“最终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没有把他们放在一起。”
叶凡刚才的张望，就是想在附近找到他生前维护的妻儿老小。
然而失望的时候，这一家人这样的愿望，也因最终被带到了这里，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