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兮卢颜华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等用过午膳,卢衡柏离开听雨轩时,卢婉兮和卢颜华追了出去。“大哥。”
卢衡柏听到她们的声音,转身朝她们走来,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大哥为什么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
卢衡柏却笑道:“在不在意的,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们生在范阳卢氏,每个人的婚事,也都是家族的一步棋,都逃不掉的。”
世家大族都是用联姻的方式维系地位,他们也都是家族的一枚棋子。
“可大哥就不想娶心爱之人吗?”
卢衡柏对感情一事,一向冷漠,虽已通晓男女之事,但对婚姻并没有特别向往。“大哥并无心爱之人,娶谁都一样。”
“像父亲母亲那般,相敬如宾,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卢弘瑞林氏当年也是由卢老太太做主,两人成婚后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卢弘瑞也只有一个通房。他与林氏还未成婚前,一直都是通房云氏服侍,但因正妻还未进门,老太太一直给她送避子汤,这也让她再也不能生育。
后来林氏进门,知晓了她的存在,便将她抬了姨娘,好生照顾她的后半生。
卢婉兮卢颜华鲜少见过这位姨娘,她从不出门,一直待在自己院子里。林氏经常去看望她,与她畅聊家中琐事。对她,林氏还是有些同情的,所以一直弥补她。而她,却没有任何怨言,老太太将她一个丫鬟送给卢弘瑞做通房,之后她做了姨娘,后半生衣食无忧,连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她不能再生育,但她也没有任何怨言,就这样过着自己的日子,就这样过完这一生。
回凝香院的路上,卢婉兮卢颜华都感慨颇多。
“姐,你说云姨娘就不恨吗?”
“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真的就不恨吗?我也不知道。”
卢婉兮长叹一口气,说道:“或许成为姨娘,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个世上总有人在经历我们所想不到的痛苦,我们觉得他们可怜,可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至少比他们之前的生活要好的多。”
卢颜华无法感同身受,到底是所处时代不同,接触到的观念和思想不同。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认为的起点,或许就是别人终其一生的终点。
“我现在突然觉得,我们还是很幸运的,有些苦根本就不用吃。比起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饱腹,我们受的苦,根本就不值一提。更别说嫁人了,嫁给有权有势之人,根本就不委屈,反而很幸运。”
卢婉兮现在也想明白了,听到她这话,连连点头赞同。
“是啊!我有可能成为太子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若是我将来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也要为此珍惜,做好这个太子妃。”
两人相视一笑,这样一想,对未来的一切好像都不用担心了,向过去释然了,对未来抱有憧憬,过好今后的每一天。
几日后,卢婉兮卢颜华跟着兄长们,去齐王府府参加诗会。
卢颜华是对这诗会没兴趣,她又不通文墨,高中被文言文和古诗词折磨到半死,更别说跟人家作诗了。更何况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诗会,她们世家小姐还真不用参加。
此次卢颜华卢婉兮一同前往,是因为齐王妃办了一场赏花宴。
春去夏来,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
卢颜华对这赏花更是没什么兴致,不过到时候可以投壶,卢颜华还是很期待的。
到了齐王府门口,下了马车,便看到一众世家子弟围着卢衡柏,好一顿夸赞。
但他们嘴上虽说的全是赞美之词,可这脸上全是嫉妒。
卢颜华看到众人都是一副虚伪的表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对卢婉兮说道:“这些人,每一个脸上都是一脸嫉妒,还有恨意。都是脸红大哥高中,有本事他们也去考一个试试,看看能不能高中?自己不争气,还嫉妒别人,见不得人好,这种人最可恨了。”
卢颜华这一顿骂骂咧咧,也是想起自己高中时有一同学,特别嫉妒别人,每次出成绩,总要阴阳怪气一番。
“你小声点儿,别被人听到了。”
“怕什么?敢做不敢当吗?”
“你啊你!这张嘴就是你最大的缺点。”
“谁说的,这是我最大的特点。”
“好好好!”
“我今天要赢她们所有人,让她们看看我投壶有多厉害。”
卢颜华在家唯一的乐趣便是投壶了,现在不说百发百中,但也能十有九中,可厉害着呢?
“好!我就等着看你大杀四方。”
进了齐王府,先去拜见了齐王妃,还有一众长辈,她们客气的说着一些恭维话,无非就是说她们姐妹有多好多好,都是看在范阳卢氏的面子上。
卢婉兮卢颜华参加了这么多宴会,如今也都习惯了,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应付完她们,终于来到卢颜华热爱的投壶现场。
今日除了众多世家女,还有几位王府郡主在。
刚开始卢颜华还收着点儿手,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有放水。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其她人,几位郡主已经黑了脸。
卢婉兮见状,赶紧上前拦住正要投壶的她,小声说道:“你收着点儿,没看那几位郡主已经不乐意了。”
卢颜华好胜心强,特别是自己擅长的游戏,一玩起来就不管不顾了。刚刚玩的太嗨了,完全忘记这是古代。果然,到哪儿都要讲究人情世故。
“差点儿忘了。”
卢颜华接下来,便故意放水投偏了。
但即便如此,这几位郡主依旧不依不饶。
齐王嫡女静阳郡主,本就看不惯她抢走了她的风头,直接走到卢颜华面前,说道:“卢二姑娘,不过是姐妹间的游戏,你也犯不着如此羞辱我们吧!”
“不是的,静阳郡主,我没有要羞辱你们的意思。”
“还没有,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静阳郡主怒道,脸上的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