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卢婉兮及笄礼这日,终于还是到了。
宁国公夫妇站在正堂东面等候宾客,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处,宾客们都在外面等候。
卢婉兮沐浴后,换好衣服,安坐在房间内等候。
宾客到来,宁国公夫妇上前迎接,行正规揖礼后,宾客们入场。所有宾客们都到了,宁国公夫妇这才于主人位而坐。
随后便是开礼,卢弘瑞起身,做了简单的致辞,“今日,小女婉兮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光临。笄礼正式开始。”
林氏缓缓走来,以盥洗手,于西面就位。
卢婉兮走出来,站在正堂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林氏为卢婉兮梳头,将三千青丝高高束起。
随后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走到卢婉兮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林氏为卢婉兮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最后卢婉兮起身,宾客们向她作揖祝贺。回到内室,卢婉兮重新换装。一身朱红色襦裙,头上戴着一支珠花簪。
卢婉兮出来后,先向来宾作揖行礼。然后面向宁国公夫妇,行正规拜礼,三拜。
卢婉兮跪在宁国公夫妇面前,听从父母教诲。“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娇,毋诐毋欺。”
卢婉兮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再次对宁国公夫妇行拜礼。
卢婉兮起身分别向在场宾客行作揖礼,以此表示感谢。
最后卢弘瑞向所有人宣布,“小女婉兮笄礼已成,感谢诸位前来观礼。”
宁国公夫妇与卢婉兮再次向所有人再行揖礼表示感谢,到这儿及笄礼便结束了。
卢婉兮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原来古代女子成人礼这么麻烦,想起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也只是一家人去吃了一顿饭特意庆祝成年。
卢婉兮累了一天,回到凝香院,直接累趴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动。这一天又跪又拜的,实在是累得慌。
卢颜华见她这样累,想起十日后自己的及笄礼,这可怎么办呢?
“姐!你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累。”
卢颜华一顿吐槽加抱怨,“你说这古人也真是不嫌麻烦,及笄礼搞得这么累干什么?我们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完事了。”
“中国是礼仪之邦,这些礼仪虽繁琐,但因此也能彰显出他们对其的重视程度。”
“那倒也是。”
襄阳侯府揽月阁
柳姨娘和卢妍如自然是知晓,今日是卢婉兮的及笄礼。“姨娘,大姐姐的及笄礼,都不让我们出去,父亲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侯爷他说过不会抛弃我们的,侯爷不会的。”
卢妍如开始怨恨柳姨娘,直接朝她大骂,“都怪你,都怪你没用。你若是父亲的正室,你若是侯爵夫人,我就是父亲嫡女,才不会受这种屈辱。”
柳姨娘也实在是没想到被自己女儿如此嫌弃,“你竟然这么骂我?将这一切都怨在我的头上?”
“我不怨你怨谁,若你是父亲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妻,我至于会不能参加选秀吗?卢婉兮卢颜华都能参加选秀,卢婉兮甚至都有机会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卢颜华怎么着也能嫁给一个王爷做王妃。可我呢?我有什么?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不是说会想办法让父亲将你扶正吗?我都等了多少年了,父亲为何还没将你扶正?现在下人们都在说,父亲要续弦了,这侯府将迎来一位出身高贵的侯爵夫人。你现在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你既然给不了我嫡女的身份,为何要将我生下来?”
“妍如,娘也是没办法,娘出身低微,你祖母是不会同意侯爷将我扶正的。”
听到这话,卢妍如更是暴跳如雷。“你既然知道,为何当初那么不要脸去勾引父亲,生下我跟衡栋,又让我们在这府里抬不起头来。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柳姨娘听到这话,整颗心都凉了。她这一辈子都说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可如今自己的女儿竟然恨自己。
“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的错。可娘也是没办法,想为自己搏一次,为自己争一次。”
卢妍如推开她,转身去了房间,狠狠的将门一甩,趴在床上大声哭泣,痛恨命运的不公。
这晚,一大家子都去了听雨轩用膳。
卢老太太看向卢弘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送去襄阳侯府的两个姨娘,如今已是老太太的眼线,带来消息,说卢弘烨时不时就站在揽月阁外发呆。
“等颜华的及笄礼一过,老二便跟我去贺家下聘。”
众人皆望向卢弘烨,但他并未反对,而是一口答应了。“儿子记住了,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
“这门婚事来之不易,贺姑娘年方二十二,因双亲离世,这才耽搁了婚事。贺家是书香世家,清流门第,已经很便宜你了。等贺姑娘嫁过来,你好好待人家,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心存妄想,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儿子记住了。”
卢颜华听到贺姑娘才二十二岁,自己都要十五岁了。贺姑娘就比自己大七岁,而且自己的心理年龄可是十八岁。四岁之差,她就要做自己的继母了。这属实有些难以接受,这古代可……
不过卢颜华仔细端详了一番卢弘烨,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古代人成婚早。他也就比贺姑娘大了十几岁,这年龄差还可以吧!
可一想到贺姑娘嫁过来,她要做四个十几岁孩子的继母,这着实有些委屈了人家。唉~真是太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还是出身名门,怎么就要嫁给一个心里只有柳氏那个狐媚子的他呢?实在是不值,真的是太不值了。
这要是在现代,这不纯纯……那不对,现代人家肯定不会将女儿嫁过来,除非是有所图谋。
卢颜华想,这贺姑娘应该也是没得挑了,年纪毕竟摆在这儿,二十二岁还未出嫁,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老姑娘了。而且出身差的肯定看不上,退而求其次,卢弘烨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果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啊!女子活的太悲哀了。
卢老太太担心卢颜华和卢衡松会闹情绪,说道:“颜华衡松,这贺姑娘出身书香门第,等她嫁过来,肯定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卢颜华还没说什么,便听见卢衡松说道:“侯府是该有个正经的主母了,孙儿觉得这样很好。只要不是妾室当家就好,还望父亲以后能够清醒些,别再被人蒙蔽。”
卢衡松的话,让卢弘烨下不了台,连自己的儿子都能随意贬低自己,“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你嚷嚷什么?衡松哪句话说错了?连孩子都比你活的明白,你也不知道羞愧。”卢老太太厉声呵斥道。
卢衡松本就看不惯父亲这些年来,被柳氏迷得鬼迷三道,甚至宠爱卢妍如卢衡栋胜过了自己与姐姐。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他还觉得委屈呢?
“父亲,儿子祝愿你与继母今后夫妻和睦,别再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你……”
这时卢弘瑞开口道:“衡松,真是没大没小了,什么话都敢说?”
卢衡松一向敬重伯父,这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衡松知错。”
卢颜华却在心里为弟弟拍手叫好,这个渣爹就是欠骂,若是可以自己恨不得也跟着卢衡松一块骂。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喜欢,跑去喜欢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做出这种宠妾灭妻之事,竟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儿。不是说宠妾灭妻后果很严重的吗?最重的流放或是贬官,这卢弘烨怎么还好端端的。还受封侯爵,看来是仗着军功了。
卢颜华看见卢弘烨这副嘴脸,真替原主的生母崔氏感到不值,为了个渣男,将自己的一生都给断送了,还丢了性命,真是太不值了,也真是够傻的。
用过晚膳,卢衡松特意来找卢颜华,卢颜华带她去了凝香院,让人送上了些茶点。
卢衡松是来问她一些关于贺姑娘的事,想着她们都说闺阁女子,应该多少都了解一些。
“你刚刚在饭桌上说了那些话,你就不怕父亲罚你。”
卢衡松才不怕他呢?“我才不会怕他呢?谁让他做出这种丢脸的事,而且不是还有二姐和祖母护着我吗?我是父亲的嫡子,将来爵位都是我的,父亲难不成还想将爵位留给衡栋不成?”
卢颜华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被老太太养大的孩子,这说话的语气都跟老太太一模一样。“也是,你才是父亲的嫡子,父亲再怎么样这点还是要拎的清。”
“二姐!你对那贺家,我们的继母有了解吗?”
卢颜华怎么可能会了解,求助的眼神望向卢婉兮,卢婉兮随即说道:“衡松,你觉得你二姐会了解吗?玉京城的贵女那么多,而且那位贺姑娘因为双亲守孝,也几乎不参与诗会马球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所了解?”
“大姐说的也是,那这位贺姑娘究竟位怎样的人呢?可别又像柳姨娘那般,那父亲还是别续弦了。”
“祖母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而且贺家同样是清流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差不了哪儿去。”卢婉兮说道。
“大姐说得对,衡松,你会讨厌贺姑娘吗?”
卢衡松犹豫了一番,他对生母崔氏并没有什么印象了。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他不该忘记她,去认别的女人做母亲。
“我不知道,她嫁给父亲后,就是我们的母亲。可二姐,我们有母亲啊!虽然母亲不在了,可她依然是我们的母亲。”
卢颜华听到这话,顿时湿了眼眶,她也好想妈妈。“对!我们有母亲。”
“可是按照礼数,我们就是要喊贺姑娘为母亲。”
“可是贺姑娘也很可怜,年纪轻轻就要给我们做继母。”
贺姑娘若不是因双亲去世,她要守孝,或许早就有一桩好姻缘了。凭借她的出身和教养,想要嫁得好人家,并非难事。
可如今却要来给人做续弦,给他们做继母,卢颜华真心觉得她运气太差了。
“二姐,我们的母亲就只有一个,可是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要喊她一声母亲。这是礼数和教养,我们应该这么做。”
卢颜华点点头,说道:“嗯!”
这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成熟。“过几日等二姐及笄礼过了,带你出去玩。”
“好啊!二姐可要说话算数。”
“那当然了,二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卢衡松走后,卢颜华对卢婉兮说道:“姐!你说这贺姑娘是不是挺可怜的?”
“是挺可怜的,二十二岁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刚刚大学毕业,可在世人眼里,已经成了老姑娘。”
“谁说不是呢?封建社会害死人,真是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个年纪就找不到好人家?”
“时代如此,身不由己啊!”卢婉兮感慨道。
卢颜华的及笄礼,隆重程度与卢婉兮一样,同为范阳卢氏嫡女,同样是宁国公夫人为其梳发加笄。
自始至终,卢颜华都浑身不自在,又跪又拜的,累死个人了。
终于结束了所有礼仪,这场及笄礼终于告一段落了。
按照规矩,女子及笄后,便会有媒人上门,但因卢婉兮卢颜华都要入宫选秀,也就没有媒人上门。不然凭借范阳卢氏的声望,宁国公府和襄阳侯府的大门,都要被媒人给踏破了。
累了一天,卢颜华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也算是体会到你的辛苦了,这太累了。”
“总算是将这及笄礼给熬过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们的还有什么?”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