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压下心中的激动,重新将目光放回那个虚幻的魂魄之上。
他曾经在天章阁任职,以前整理卷宗的时候,的确看到过关于先帝的描述,先帝本名夏乾,少年即位,年号金阳,史称金阳帝。
他在位一百多年,对内与民休息,驱逐异族,在他继位的时候,大夏可谓是千疮百孔,邪修肆虐,动辄血祭灭城之事屡见不鲜,各地大妖盘踞,圈养百姓为血食,饲养如牲口,当时的大夏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而在外部更有西域莽荒诸国,以及北方草原部落虎视眈眈,时常肆虐边境,而朝廷内部更是离心离德,党羽林立,可也就是那样的烂摊子,在金阳帝继位之后,一切开始改变。
而靖夜司便是他在那个时期建立的,用了三十年,压得大半个大夏修行界抬不起头,那个时期的天牢是真正的人满为患。
他和兵家倾尽国力打造的大夏龙骑,打到了北方草原狼族的腹地,斩杀了当时狼族的首领忽列蒙多。
随后又整合了大夏朝廷能调动的所有势力,仙御司,靖夜司,兵家精锐发动了荡妖之战,一年不到,大夏境内的妖族为之一肃,随后的西征,更是差点打到西域佛庭的大本营,让那些秃驴不得不献表求和。
这是他的人生巅峰,再之后,史书上就罕有他的记载,只说他遁世修行,虽然在位,但所有事情都是当时的太子在处理。
直到五十多年前,太子登基也就是如今的庆安帝夏渊继位,金阳帝才彻底淡出人们的视野......
史官对其的评价是文治武功,乃大夏立国千年之最!
一个‘最’字可想而知当时金阳帝威望之高。
只是,曾经那样的豪杰,如今却只剩下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即便是王辰心中也难免唏嘘。
“陛下,晚辈王辰,有礼了!”
王辰的意识显化在人体世界之中,看着眼前的魂魄,拱手行礼,不管如何,这位的往事当得起这一礼。
“你认识我?”
“这片天地是我的人体神藏显化,这里的一切我都知道。”
“原来如此,不过陛下这个称呼当不得,金阳帝早已消逝在岁月之中,如今的我,只是一缕残魂,若不是小友这方天地中生机力量的滋养,只怕我的残魂永远不会被唤醒,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沉寂。”
至此王辰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作为这方天地的主人,他能察觉到,金阳帝没有说谎,这位老爷爷的确有种超然的心态,并不眷恋于世俗红尘的名头。
“既然如此,我便称呼您为夏老吧,您看可好!”
“小友随心便可,无须顾虑于我这老头子!”
王辰点了点头,想起了西郊孤山的事情,立刻开口问道:“夏老,西郊孤山的洞府中,八卦台上坐化的人就是您吗?”
“不是!”
“不是,那您依附的蕴神石怎么会在那里?”王辰有些吃惊的问道。
听到王辰的话,夏乾露出一抹苦涩:“说来惭愧,当年我稳定大夏局势之后,借助攀升到顶峰的大夏气运一举突破,踏入了圣人之境,但也就是成为圣人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限制,无所不在的限制,就好像水里突然掉进一粒石子,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怎么会这样?”王辰一惊,连连问道。
夏乾的残魂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去拜见了国师。”
国师吗?
王辰目光一闪,国师存在的岁月似乎非常久远,成圣应该还在大夏立国之前,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问题,也会做出和金阳帝一样的决定。
“国师告诉我,我们的修行路都是错的,我们走入的是一个死胡同,或者说,这方天地不允许我们走那样的路。”
王辰瞳孔一缩,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他借助观星楼推演自身的时候看到过宇宙星空的景象,在之后和国师的交谈中,国师曾提到过天元星是一个“牢笼”。而天元星也就是此时夏乾所说的天地,和这些有关系吗?
王辰的心跳都不由的加速,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接触到了某种隐秘。
“这和您出现在西郊孤山洞府有什么关系?”
夏乾回忆片刻后说道:“国师告诉我,我们当世的修行路都是错的,所以,天地会对我们排斥,于是我就请教国师,那对的路是什么,国师讲,上古之时,修行之路也有九境,但九境之后的路,不叫‘圣’,而叫作‘仙’!”
“圣,仙!一字之差,但走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天地!”
“后来呢?”王辰追问道。
“后来......”夏乾脸上露出一抹追忆之色:“国师告诉我,如今的天地不允许有仙。”
“但我偏偏不信,我能花三十年,就将一个腐朽将倒的王朝,从垂死针扎中重新带上了天元之巅,我能只用三十六年就证道成圣,凭什么你一句不能成仙我就要信,能不能成仙他们说了不算。”
“我,只信我自己!”
不知不觉间,王辰似乎都受到了感染,身子前倾,迫切的想要听接下来的故事。
“那一日之后,我翻遍了古籍,了解到我们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的上古遗迹,里面便多有提及‘仙’这个字眼,所以我将所有的政务都扔给了渊儿,只身行走天下,亲身进入那些遗迹之中,去寻访上古的‘仙’!”
“只可惜,我古籍中所记载的遗迹,早已有无数人光顾,我去的时候,只剩下残檐断壁,不过,我从未放弃,最终,我找到了一处未被人发现的上古遗迹,准确来说,也可以叫做仙墓!见到了一尊早已死去,却依然肉身不朽的‘仙’,他就是你口中西郊孤山洞府中的坐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