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冷眉冷眼，“不知死活。”
“谢谢，我已经死了。”
尤棂扯扯嘴角，满不在乎的弹了弹自己的指甲。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你再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有，麻烦你不要再随随便便把我叫过来，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这样会打乱我的计划。”
自打知道谢衡的命格跟阴阳转煞阵绑定，尤棂就丝毫不再担心，谢衡哪怕为了他自己，也会竭尽所能破阵。
谢衡默念几句静心诀，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道出此次叫尤棂过来的目的。
“数日前承悟横死，我师兄算出你会引起一场大灾，便命七位师侄下山铲除邪佞，如今他们已经得知你的具体位置，待周之遥回去海市，便将你斩灭于萌芽。”
尤棂听到净元派的人要帮承悟报仇，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想求情，希望我饶你那几个师侄一命。”
谢衡听到尤棂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呼吸明显加重，极想任由她灰飞烟灭算了，却还是转身走回桌子那边，一袭紫袍看起来清逸绝尘。
“过来，我教你画聚魂阵，你召集一些恶鬼护着自己，尽量拖延时间，等我找到破阵之法。”
尤棂见谢衡是站在她这边的，瞳孔晃了晃，因承悟对谢衡的迁怒消减几分，抬腿跟上去。
“你师兄要杀我，你却偷偷帮我，这叫不叫吃里扒外啊？”
“难道看着你死吗。”
谢衡语气无波无澜，将拂尘远远放到一旁，铺好宣纸。
尤棂咧唇笑笑，自觉往谢衡身边凑，倚着他的手臂，媚眼如波。
“老公你真好。”
谢衡瞥了尤棂一眼，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手臂从后面绕过去握住她的手，拿起一支毛笔，沾满浓墨。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心神合一，笔随念动，你是初学，只需记住笔画顺序便好，我稍后再教你咒语。”
谢衡画得极慢，每一个笔势的走向都清清楚楚，确保尤棂能够心领神会。
尤棂看着符咒渐渐在白纸上成形，用腰臀蹭了蹭男人的身体，有意无意挑拨。
“我还以为你特意唤我过来，是为了骂我一通气替承悟出气的。”
“老实点。”
谢衡低呵，用左手按住尤棂不安分的小腰。
“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会毫无原则包容晚辈的忤逆不肖，况且，我也不屑与那等欺世盗名之辈沆瀣一气。”
“呦，看来你辈分还挺高，没想到承悟竟然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为了镇压我真是不惜血本。”
尤棂笑吟吟开着玩笑，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用别人的性命，算什么血本。”
谢衡嗤笑，他原本正等着承悟游历回山跟他算账，不成想被尤棂先下手为强。
真是个祸害精，死了也要给别人添麻烦。
符咒很快画完，谢衡手腕收力，同时放开尤棂，站到她身侧。
“你自己照着画一遍。”
尤棂哦了声，她把画好的符咒放到一旁，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方才笔画的顺序，这才落笔。
全神贯注，一气呵成，画符时完全没看旁边的符咒。
谢衡见尤棂只看一遍便能完整画出聚魂阵，且上面还附有若有似无的灵力，诧异之余忍不住惋惜。
是个天生修炼道法的好苗子。
可惜成了阴魂。
尤棂站直身体，比对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和谢衡先前画的，满意点头，扭脸看向身侧的男人。
“怎么样？”
“不错。”
谢衡没有吝啬夸奖，又交代给尤棂一些注意事项，准备回去静坐。
“多画几遍，省得到时再出了差错。”
尤棂看谢衡要走，赶忙拽住他的衣袖，腆着脸撒娇。
“老公，你一定知道很多符咒的画法，再教我几样吧，我这么聪明，一定全部都能学会。”
谢衡任由尤棂拉着自己的衣袖，要笑不笑道：“你这么厉害，我还得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那些师侄呢，哪里用得着学画符。”
尤棂一听便知道谢衡是在挖苦她刚才的嚣张，半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噘噘嘴装可怜。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谁知道周之遥会不会请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我还跑不了，到时可就只能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谢衡想到周之遥那张心术不正的脸，心知肚明尤棂杀一人与杀十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索性又教了她几种符咒。
尤棂绝对是最好的学生，再复杂的符咒，她只要跟着画一遍便能完美复刻，就是她明目张胆的勾引，实在让谢衡静不下心，
须臾后，谢衡再次扣住尤棂的腰。
这回他手上力气不像先前那样强势，而是让尤棂越发贴近自己，两人间只隔着几层单薄衣料，气氛氤氲。
落在耳阔的温热鼻息，似羽尾轻挠。
“你就一刻都离不了男人？”
“我只是想报答道长罢了，您费心帮我渡劫，不就是贪恋与我的欢愉吗。”
尤棂表情无辜，她放下笔，转身面对谢衡，柔软手指将他穿得一本正经的道袍勾散。
“道长非但不领情，还出言无状，真真教人伤心，您若不喜欢，我以后便再也不来了。”
女人嘴上说着委屈的话，手上动作却没有半点收敛。
谢衡哪会不知道她仅仅只是在馋自己的阳气，扯扯嘴角，大手将尤棂翻了过去，
“好好画。”
尤棂顺势趴在桌面上，回头，眼神幽怨的看着谢衡，玲珑诱人的身段纤毫毕现。
“道长好生粗鲁，被您这么一弄，人家骨头都快散架了。”
谢衡呼吸一滞，把尤棂的脸转回去，却没有离开，而是从后面压住了她。
地上两人的影子融成浓黑的一团，明明在最正经的地方，一人一鬼却做着最荒唐的事。
尤棂计谋得逞，弯着嘴唇，勾着谢衡缠绵，练习画符的同时不耽误吸食阳气。
好在她意志足够坚定，否则真不一定能拿得住笔。
……
满载而归。
尤棂才不在乎谢衡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回去后第一时间试验他教给自己的聚魂阵有没有用。
她蹲在棺材前，将灵力汇聚于指尖，心里默念着谢衡教给她的咒语，在地上画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聚魂阵。
指尖所过之地，留下浓黑的颜色。
随着聚魂符逐渐成型，墓室愈发阴冷，不多会儿，一个面无人色打扮干练的女鬼出现在尤棂眼前。
女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迷茫的环顾周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把你召唤过来的。”
尤棂笑眯眯道：“过阵子会有道士来驱鬼，咱们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你怕不是让我来给你当替死鬼的吧。”
女人不是傻子，冷笑了声，但又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尤棂的对手，只得接受现实。
尤棂也不否认，弯弯眼睛，从地上站起来。
“你是怎么死的？阴龄多大了？”
“加班，猝死。”
女人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
猝死后，她第一时间去弄死那个克扣工资的黑心老板。
虽然再也没有办法投胎，不过她也永远都不需要工作了。
值。
“你这死法可真憋屈。”
尤棂咂咂嘴，给女人起名叫社畜鬼。
社畜鬼闲不住，待没一会儿就跑出去吓人了。
现在天还没彻底亮透，足够社畜鬼兴风作浪的，尤棂听到头顶保安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有亿点点羡慕。
她也想到处溜达。
这个破阵，早晚给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