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走时十分潇洒,但没过多久,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尤棂的状态已经肉眼可见不好了,那女人又是死倔的,今天这话一出来,她保不齐真的病死也不来找自己。
可让他主动献血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又不是大善人,况且叶斐老婆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把骨灰交给手下人吩咐他速速做成烟花,百无聊赖的秦少爷组了场局,往日还能用来消遣打发时间的美酒,今天尝起来却格外寡淡。
推了寸头的狗腿子刘辉见秦封提不起劲头,转着眼珠子出主意。
“秦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秦姨哪能一直管着你,隔壁会所来了批脸嫩的新妹妹,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新妹妹。”
秦封端着酒杯,重复了一遍刘辉口中的关键词。
刘辉见秦封笑了,以为有戏,正想再天花乱坠夸一通,却见他突然变脸,被一脚踹在大腿上。
“滚犊子,再敢多说一句,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
秦封恶声恶气,除了秦女士三令五申让他认真对待女孩子的感情,秦封本身也最烦叶斐这种花心滥情的男人。
随随便便跟女人上床算什么本事,还容易染一身病,赛车赛马才算见真章。
“滚滚滚。”
秦封把包厢里鬼哭狼嚎的一群人撵走,他玩着手机,鬼使神差用浏览器搜索三年前那场盛大、轰动全城的婚礼。
铺满鲜花的城堡里,女子一袭圣洁婚纱,无数名贵宝石尽数沦为了陪衬,她整个人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绝美不可方物。
那时的她多开心啊,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新郎,笑容里满是幸福。
秦封当时还动过抢婚的心思,让叶斐狠狠丢个大脸,后来想想算了。
人家姑娘这辈子也结不了几次婚,闹得鸡飞狗跳的,不好。
“长得漂亮,怎么眼就是瞎的,会看上叶斐那狗东西。”
秦封嘴里啧啧有声,他看见手机屏幕变成来电提示,皱着眉头接听。
“什么事,说。”
男人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少爷,叶家老爷子大晚上跑医院来了,我跟人打听,是叶斐被下了黑手,还有陆家的也在,这么大阵仗,你说他该不会快死了吧?”
“死了最好,省得让人心烦。”
秦封眯着眼睛,他想到尤棂那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儿,放下酒杯点烟。
“你去看看叶斐他老婆在不在。”
“好嘞!”
男人得令,蹑手蹑脚上楼,扒着墙探头探脑了一阵儿,确定尤棂在,缩回去,给秦封回复。
“少爷,他老婆在呢,这么个大美人儿,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真可惜……对了,少爷你问这事干嘛?”
“你告诉我她在没在就完了,话怎么这么多。”
秦封骂了那人一句,掐断电话,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热闹。
就尤棂这破败身子,一朝死了老公,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
不过她要是低头服个软,答应以后见了自己恭恭敬敬叫一声秦少爷,给她咬一口也不是不行……
护士将叶斐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尤棂跟在老爷子身后,和众人一起送叶斐回病房。
叶舒新在病床边坐了好一会儿,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可在场的人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心疼。
叶代霖则垂着眼眸站在人群之外,仿佛成了个透明人。
良久之后,叶舒新终于决定回去。
尤棂上前搀扶,老爷子要强,站稳便把她推到一旁。
众人配合着叶舒新的步调走向电梯。
叶舒新看着陆斯礼,面容和蔼。
“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劳您惦记,今日是不巧,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陆斯礼客气道,因为面对的是长辈,脸上带着少见的浅笑。
电梯门打开,染着嚣张发色的男人映入众人眼帘。
尤棂瞧见秦封,眼底划过意外。
秦家又不是没有医院,这大晚上的,他跑来干嘛?
秦封第一眼便看到了尤棂,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状态好转,胸口莫名堵得慌。
待发现陆斯礼脖子上与他先前的位置贴着创可贴之后,更是一万个不爽。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连丈夫的兄弟都下嘴,就这么饥不择食?
保镖见秦封站在电梯里黑着脸不说话,出声询问。
“秦先生,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只有叶家的人生病可以来医院,别人就不行?”
秦封话里带刺,转头看向尤棂,脸黑得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项目出了问题,跟我过来。”
说完,他从电梯里迈出来,直接无视众人,走向不远处的楼梯。
尤棂不知秦封在发什么神经,想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和老爷子说了一声,快步跟过去。
她停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环顾周围确定四下无人,抱着手臂看秦封。
“骨灰盒是我亲手拿出来的,你也检查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如果秦少爷想临时反悔加条件,我就在秦家大门口扯个横幅,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不讲信用的混蛋。”
“你扯啊,看叶老爷子知道你偷骨灰给我,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秦封皮笑肉不笑,虽然他并没有坐地起价的打算,但就是想气尤棂。
只有看到她同样不高兴,心里才能舒坦一些。
尤棂看秦封铁了心想没事儿找事儿,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你撤资好了,反正浣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远望集团就挺不错的,区区五十亿,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秦封本就一肚子火,又听尤棂提起上次拍卖赢了他的远望,被气到口不择言。
“怎么不找陆斯礼,反正叶斐现在半死不活,我看他这个好兄弟很乐意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