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战山和王君走得非常奇怪,背后阴谋味道很浓。
上官云雷知道,天海楼开始出手了。他们在城里不敢动手,只能先对付他身边的朋友。他在金光镇没什么朋友,除这两人跟他走得较近外。也不知,这两人是被逼走,或是被抓走了。
“呵呵,如敢拿我朋友性命要挟,我就灭了你们。”
在去治不死药店赴约路上,他脑子飞快运转,一想到卓战山他们的遭遇,心里杀意四起,吓得身边经过的人纷纷躲闪。
小巷如此清静,牌匾依然斜挂,黑虎依旧冰冷,唯独这院子,温暖如春。
怪老头兴奋地在大厅里徘徊,像个三岁的孩子,嘴里喃喃自语。上官云雷进来时,竟然没发觉。
“前辈。”
“臭小子,你去看看,那小子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怪老头感觉有人在后面,以为是黑虎,随口吩咐。
上官云雷暗暗好笑,一本正经地大声喊道:“前辈,小子前来报到。”
突然大声叫喊,吓了怪老头一跳,抬头才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板着脸骂了两句,“臭小子,来就来了,怎么像个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你以为我很老了吗,听不见吗?这么大声。”说完,一根手指还真的煞有其事地往耳朵里挖了挖。
一段小插曲,不但没有影响双方的心情,反而增添了一丝温情。黑虎站在院子里,认真清扫昨晚风刮满地的落叶,眼里微闪一抹笑意。
怪老头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在全国各地寻找药材,飞高山,钻森林,踏岛屿,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跟老友们或借或换,终于搜集整齐治疗神魂受损的药材,前晚刚回来,便马不停蹄连夜敷药,直到今天凌晨五点,方将药丸制成。
上官云雷看着怪老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非常感动,径直双膝跪地,重重在地上叩头三次,“小子,多谢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他日,若用得到小子的地方,尽管使唤!”
怪老头没有阻拦他的叩头,这个情,值得对方这三个响头。
“好了。别整这些没用的东西。听好了,你这个伤非同小可,这天下除我之外,没有人能救治。服药之前,你必须沐浴三天,平心静气,不能受外界干扰。这几天,你便在我这里休息。”怪老头郑重地告诫他,然后冲院子里喊一声,“小子,准备好三天沐浴用的药材,关门休业三天。如果让我发现跑进来一只猫狗,罚你饿肚子三天。”
黑虎默不作声,将扫帚轻靠树干,步入了后院。
上官云雷与他轻轻对视一眼,感激的话不用说,你的眼神只有我懂。他走大厅,拿起扫帚,认真清扫起来。
院子静谧如昔。
说起来也怪,天海楼知道上官云雷躲在治不死药店,竟然没人敢上门寻衅滋事,也不知道对老头使了何种手段。
昨日,黄天格突然接到总部密文,百思不得其解。擅动者,杀无赦。六个红色大字,跃然醒目,杀意凛然。这是天海楼总部下发的最高指示。
前些日子,根据情报,他们刚刚想抓上官云雷两个朋友,借此引他出城后击杀。结果,两人竟然逃脱了。气得他大骂八爷一伙人一顿,办事不牢,猪一样的队友。现在,打草惊蛇了,对方躲到治不死药店,想动手也没办法动。无奈之极,只好将火发泄到身下的女子了。
三天内,上官云雷谨遵怪老头吩咐,焚香沐浴,静心修养,排除万念,引气入体,达到最佳状态。怪老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颗银白色、鸽子蛋大小的药丸,静静躺在里面,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芳香,轻轻一闻,全身毛孔张开,飘飘欲仙。
院子里,黑虎难得一见,神情紧张,手中紧握一把铁尺,警惕地感知院外动静,生怕有人或动物闯入,惊扰了上官云雷的疗伤,被老头发威惩罚。上官云雷的来历,老头早跟他讲明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心里也认可了这个小弟弟。两人相似的人生经历,更加惺惺相惜。
“此药丸叫魂灵丹。这是老夫多年前海外游历获得的上古丹方,花十几年研究获得的成果。据说,魂灵丹可治愈神魂受损。可老夫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试过。你是第一个。小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此药药效如何,老夫亦不敢保证。”
怪老头脸色严肃,语气低沉,目光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敢情这怪老头是拿我来当试验品啊。”上官云雷听他讲完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冲着怪老头点点头,伸手将药丸拿起,轻轻放入嘴巴,慢慢咀嚼,一口吞下去了。
“好。闭目打坐,将丹田气慢慢包褒药力,引导它向脑部天门穴,蕴养一刻钟,让药力自行扩散,如遇到不顺或疼痛,则为受损点。当则引导药力对其修复。切莫心急,慢慢温养。”
怪老头柔声指引他疏导药力,表情紧张,语气却极为缓和,俨然慈师一个,与往日怪行为相较,天渊之别。
上官云雷一动不动坐了三天,表情极为放松,呼吸平缓,嘴边挂着笑容,好像是睡着了似的,丝毫不像一个病人。
怪老头坐在他身旁,神识时刻关注着他,生怕出意外。这是他这辈子最紧张的一次。比起当年,向自己爱慕的姑娘表白还紧张百倍。可惜,当他表白的时候,已有人抢先一步拉手了。为此他含恨离开故乡,终生郁郁未娶。
话说卓战山和王君二人。当日被天海楼骗出城外,遭到二十几名武师中阶以上武者围攻,幸亏两人都有保命手段,在付出重伤的代价下,逃进了深山老林,摆脱了追捕。两人此刻躲在寻龙山脉深处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洞里养伤,惨不忍睹。卓战山身重两刀,一刀差点刺穿心脏,一刀劈在右肋部,流血如注。王君相较之,更为严重,右手已被斩断,后背还有三处伤口,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幸亏,卓战山身法高超,强行背着他,跑了几百里,躲进深山,利用树林,摆脱了追兵。
卓战山掏出疗伤药品,先帮王君止住了右臂断口处流血,把后背三处伤口敷上药,安顿他靠在石壁睡着了。自己才慢慢坐在洞口石头上,将药品按压在左胸伤口和右肋部,疲惫的望向金光镇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初,上官云雷提醒他们要防范天海楼,他们没放在心上,以为在城内对方不敢动手,警惕性降低了。结果,没想到天海楼竟然威逼卓战山商社假传消息,声称有事情,需要他立刻赶回总部。幸亏,王君陪同出城,走到半路发现不对劲便逃跑。要不然,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
他看着失血过多、靠在石壁睡着的王君,叹了口气。如今,两人只剩下两只手臂了,以后何去何从,无法意料。当务之急,先养伤,恢复体力,再行它计。至于,上官云雷,他们已无力相助了。
三天过后,上官云雷缓缓睁开眼睛,怪老头和黑虎四道热切的目光正紧张地看着他。
“醒了。醒了。小子,感觉怎样?”
一声问候,温暖如阳,他感动地点点头示意,“谢谢前辈和虎哥关心,我非常好,感觉妙极了。”
“好!老夫就知道这药能行!我非常佩服自己。哈哈!”怪老头自恋地哈哈大笑,刺破苍穹,声达九霄。
上官云雷吃了药丸,不但治愈受损的神魂,而且无形将他的神识强度提升了一档次,现在感知距离已达300丈,相当于宗师圆满境界了。
“前辈,我的神魂伤势好了,而且神识强度加强了不少。”他试了试神识,惊喜地报告怪老头。
“真的?强化了多少?”怪老头抓住他的手,惊喜连问。
“比原来增加了近百丈。”他如实地回答。
“嘶!!真的?”怪老头倒吸一口气,有点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得到再次确认后,更加手舞足蹈了,一会儿跳上桌面,一会儿翻滚到院子里,一会儿跳到屋顶上,又哭又笑,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发泄了几十年压抑已久的情绪。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默默看着他一个人在发泄。一个有故事的怪人,一个伤心的男人,一个真性情的至情男人,一个可怜的痴情人儿。
黑虎曾告诉他,老头是个可怜人。这些年来,有时候,他喝醉了,胡言乱语,偶尔会喊一个女人名字,骂他师傅刘景泓不是人,好像他们俩有非常大的仇怨。黑虎从不敢主动问老头的事情,这是他的逆鳞。不过,据他猜测,老头与他师傅应该是情敌,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后来输给他师傅了,性情就变得如此怪异了。
上官云雷非常惊讶,原来自己老师与怪老头竟然是情敌。可他自小跟随老师生活,从未听说或见一个女人出现。他只听说老师当年不知因何突然离开大陈国,远赴大楚国定居几十年,再也没回来过。如不是为了躲避血魔门寻仇,这次也不会回来的。倘若,如黑虎如言,老师当年竞争赢了怪老头,应该与那个女子成亲生子才对啊。可,为何又不辞而别呢?
唉。这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想的事儿。以后,如能找到老师,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正当他神游天际时,怪老头突然清醒了,“臭小子,去后院拿坛女儿红来,记住,要十年的。今儿老夫高兴,庆祝一下。”
待黑虎去后院拿酒时,他招手叫上官云雷过去,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小子,如今你的伤全部愈合了,应该要离开此地了吧?离开前,老夫跟你讲讲与你师傅年轻时的那些糗事。按辈分,你应该称我为师伯。我和你师傅同出一个师门,名叫逍遥谷,师承逍遥子。门下就我们两人。我擅药学,你师傅喜剑。师尊去世后,我和你师傅相依为命生活了几年,两人亲如兄弟。后来,一个女人出现,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和你师傅反目成仇,不对,应该是我年轻气盛,因爱生恨,离开了你师傅,离开了师门。后来,你师傅知道那个女人突然出现的真相后,亦愤然离开大陈国,远赴国外。那个女人是被你师祖仇人有意安排而为之,可她却对你师傅动了真情,弥留之际,方告知事实真相。唉,我真是糊涂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出手伤了你师傅,真是混蛋啊。你师傅也是混蛋,竟不还手。我们都是混蛋!我们师兄弟几十年都没见过了。唉,当年之事,真是糊涂啊!”
黑虎端着女儿红,默默站在旁边。
怪老头单手一挥,酒坛自动飞入手中,掌心微震,封盖飞过一边,嘴巴一张,一股酒水像变戏法一样被吸入其中,“好酒!就是这个味道,十年如一味。这世上,除了这酒味不变,什么都变了。”
上官云雷看得目瞪口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怪老头露这一手内力,可不是一般武师能做到的。内力凝炼成形,控制自如,随心所欲,收发自然,恐怕连大宗师都无法做到吧。
“师伯。这是何种功法,竟如此厉害?”
“龙抓手。我们师侄二人有缘在此相见,便送你当见面礼吧。看完了,记得毁掉。”怪老头淡淡道,手中一本秘籍显现,随手丢给他。
“真的?谢谢师伯!”上官云雷高兴坏了,赶紧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三人在院子里,随意喝酒,拉家常,怪老头透露了天海楼近期的活动情况,告诉他那两位朋友遇袭的一些信息,提醒他离开金光镇要时刻注意安全。
临行前,黑虎默默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药丸,多数为疗伤圣品。上官云雷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乾坤步秘籍送给黑虎。黑虎大吃一惊,不敢接受。上官云雷笑着将它放入手中,恭敬地行礼后便大步走出大门,消失在小巷尽头。
“这小子,有秘密啊。臭小子,这也是你的造化机缘,好好修炼它。这可是当年空无真人不传之秘啊。没想到竟让这小子得到了。灵武双修,几百年了,终于又出现了。我老了,以后这个世界属于你们了。”
怪老头感慨万千。他放下了心魔,丢掉了执念,从来处来,从去处去,忽然心境大开,破凡境界之路已豁然打开。
看山是山,见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一切,本相而已。
八爷收到手下通报,立刻兴冲冲跑来汇报黄天格。不久,院子里,飞出几只信鸽,消失在天空中。随后,两个人影跳上屋顶,几个闪跳,离开了城池。
上官云雷走出药店,径直朝城外而去。身后,不远处,几个人影尾随不停。
残阳如血。天际间,落霞叠嶂,云海翻滚。近眼处,寻龙山脉横亘万里,深山密林,沟壑纵横,垂瀑飞流,暮鸟匆匆。
诸多赶集百姓,推车背挑,络绎不绝,涌出城池,奔向下一个生活的终点。上官云雷租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赶路。他先后观察到有几批武者匆匆从他身边经过,不时还偷偷看他一眼,眼神极为不善。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继续赶路前行。大鱼未咬钩,渔夫怎能先动手呢。行走了十几里路,突然,前面路人仿佛得到提前通知一样,纷纷与他脱离距离,快速躲进两侧树林中。紧随其后的行人,也被一群黑衣人阻挡了去路。
“鱼儿上钩了。”
他心里暗暗高兴,轻轻拉住缰绳,停住了马车。
此时,前后左右方向涌出了近百名黑衣人,严严实实将他包围起来。看来,对方早已提前在此地埋伏了,就等他钻进包围圈。路右侧半山坡上,八爷站在一名高大的黑衣人旁边,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表情极为兴奋。
上官云雷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静候事态发展。
八爷站在山坡上,嚣张而又恨恨地指着他喊道:“小子,敢得罪我们天海楼的人,还没出生呢。今儿,八爷我送你上西天,陪你那两个不识好歹的朋友共赴黄泉吧。哈哈。”
“你把我两个朋友怎么了?现在最好说清楚了,否则,呆会儿就没机会讲了。看来,上次扭断一只手掌,教训还不够深,呆会儿再把你的双手双脚切下来挂在脖子上当腊肠晒了。”上官云雷听到卓战山两人的消息,目光杀气闪现,冷意肆虐全身,吓得拉车的马儿不停地发抖,不安地在原地踏蹄子。
八爷一听,不禁四肢寒冷,退缩到黄天格的身后,不敢再多言了。
“废物。成不了气候的废物。”黄天格气得真想一巴掌扇飞这个废物表弟。对方几句唬人的狠话,就吓成这样,还是堂堂的金光镇分店店主呢。烂泥扶不上墙,废物!
“快打旗语,第一波攻击上。”他一巴掌打在八爷脑门上,寒声命令道。
慌里慌张的八爷,急忙跑过去,对着一名黑衣人踢了一脚,大吼:“打旗语,攻击!”
拿着一对红绿旗子的黑衣人,在山坡显眼处,快速打了一串旗语,左侧树林里立刻跳出十个黑衣人,全部是武师境界,最低为初阶,最高者为中阶。有的拿盾,有的拿枪,有的持剑,有的握刀,各式各样的武器,好生奇怪。
十人二话不说,形成包围圈,在一名中阶武者带领下,组成三个三才阵,轮流进攻了。
“有意思。”
上官云雷对三才阵非常感兴趣。按个人实力,他们十人没有一人是他一招之敌,但三个人组成的战阵,竟然可以跟他抗衡多个回合。当然,是他用纯身体对抗前提下,他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身体强度。半年多来,炼体术没有丝毫突破,如果突破宗师境界,炼体一阶将无法跟上境界要求。然而,对付这些武师境界的武者,完全够用了。
围攻他的十个黑衣人,暗暗叫苦。他们的攻击,根本无法攻破对方的身体防御,刀剑刺在身上,似乎像是刺在皮革上,滑溜异常。
上官云雷基本摸清了三才战阵的战术,不再与对方过多纠缠。只见他,乾坤步游走,在三个战阵之间,腾转挪移,拳打脚踢,几个身影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了。三才阵,完全被破了。当然,他并没有下死手,不想与天海楼完全撕破脸。怪老头也希望他不要冲动杀太多人,否则结局难以收场。当然,如果确认卓战山两人已死,那接下来一场大屠杀是在所难免了。
他站在场子中央,抬头直视对面山坡上,笑着说:“这些人还不够看,再来多一些,陪小爷我热身热身。八爷,要不,你也下来走两招儿?减肥一下?”
八爷哪敢接话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黄天格,发出第二波攻击指令了。
这次出战的32人,四人组成一个战阵,一人持盾,一人拿弓,一人握枪,一人双勾。
“这又是什么战阵?好奇怪的组合。”他好奇的看着围在四周的8个战阵。这些战阵组成一个大阵,大阵中有小阵,四人一组。
八爷看着他被团团围住,眉头紧皱,不禁哈哈大笑,“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这可是天海楼的八卦战阵,阵中有阵,小阵为四象阵。能攻能守。你有本事就破来看看。”
上官云雷听了他的话,不禁暗暗佩服天海楼底蕴深厚。这些战阵似乎是从军队里演化出来的。先前,老师曾跟他说过前线军队作战时,为了充分发挥最大的攻击防守能力,将军队分成若干战术小队,大而化小,小而汇大,变化无形,厉害异常。一百个武师,组成的战阵,可以困杀一名大宗师武者,威力惊人。
八卦战阵实际是从八门金锁阵演化出来的简化版。八门金锁阵是根据奇门遁甲中的八门方位、星象、地形等因素所制定用于战场上的战阵。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开门: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 休门: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 生门: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 伤门:伤门居东方震宫,五行属木. 杜门:杜门居东南巽宫,属木。 景门:景门居南方离宫,属火。 死门: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 惊门:惊门居西方兑位,属金。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
原来,当初老师逼自己看那些江湖奇闻异录书籍,了解凡人世界一切常识,是有道理的。他脑子里仔细回想阵法篇知识,温故知新了八门金锁阵的布阵知识。他一边游走抗击8个战阵的攻击,一边认真观察阵法布置。两刻钟后,他终于发现了阵法的弊端,就是没有一个主将居中指挥。简化版,不像真正的八门金锁阵,中间有主将居中指挥,通过旗帜、号角等手段,指挥各个战阵运转。而这个八卦战阵,虽布得整齐,但中间通欠一名主将指挥,只能各自为战。阵法运转有些凝滞不畅。如从东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南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8个战阵攻击威力确实惊人,幸亏他炼体一阶初成,身上被击中十几下,除了衣服破烂,身体并未出现流血现象。不过,也是极其狼狈不堪。站在山坡上观战的黄天格等人,不禁眉飞色舞,兴奋异常。
“该到小爷了。看我怎么破了你们这个破阵法!”他大喝一声,加快乾坤步移动速度,三角刺在手,直接攻向东北方向的生门。
生门战阵盾牌手见他攻来,立盾防御,大喊一声“防”。二人马上在其左右散开,弓箭手拉弓居后,见机攻击。可他们没料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盾牌手左右两人刚上位协防,上官云雷已切入右边防守位左侧,未等弓箭手拉满弓,他的三角刺已刺穿对方下巴。等盾牌手三人回身补防时,弓箭手已躺在血泊中,对方已跳回场地中央。
八角破一角,阵法运转不畅,八卦名不副实了。可上官云雷没有给他们机会,再次攻向正南景门。其他战队见他不按常理攻击,脚步有些慌乱。山坡上之人,见阵法运转微滞,急忙挥动旗帜,重新部署,企图围攻阻挡上官云雷的攻击方向,将景门战队挪移到杜门位,死门张口以待。
上官云雷哪能随他们意,他紧随景门战队其后,你动我动,你停我攻,不断攻击他们的尾部,盾牌手和弓箭手是攻击重点。整个阵法,被他带动起来了,但他们的速度明显跟不上上官云雷的脚步,一时间,阵法脱节,景门战队慌不择路。结果,盾牌手和弓箭手先后倒在三角刺下,剩下两人逃之夭夭,跑到阵法外面了。大阵告破!
黄天格的笑容定格在上一秒钟了。他没想到上官云雷竟能在不到半个时辰内破了天海楼赖以成名的八卦战阵。他的人员被打得四处逃窜,溃不成军。以后,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里搁啊。想罢,他已热血冲脑,身轻如燕,飞下了山坡。
上官云雷见山上飘下来一个人,气息异常强大。对方没有压制修为,明目张胆放开宗师圆满气息,直逼向他。
“正主终于出现了。”
他从未与宗师圆满武者交过手,也不知对方有何厉害手段。自小修炼异于年龄的成熟心性,没有因对方强大而发憷,反正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是何人?竟敢以大欺小。好本事啊。”
他修为低,但嘴巴不弱,一张口便是嘴嫖,怼得黄天格老脸一红,不知如何应对。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我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
他口中厉喝,翻手一掌,径直拍向上官云雷脑袋,狠辣、无情、干脆利落。
“天海楼,就是这副德性?”
上官云雷不敢与他硬碰硬,脚步飞快后移,嘴炮不时反击,冷嘲热讽,不断激怒对方。
宗师圆满,确实不是他眼前能抵挡的。对方要想快速击杀他,也不易。黄天格连下杀招,场地五十丈范围内,尘土弥漫,外围之人依稀只看到两道人影快如闪电在追逐。个人小的,灵活如猫。个子高的,招招致命,却全部落空。
黄天格非常郁闷,自己修为境界比对方高这么多,原以为两三招内解决战斗的,没想到连个影子都没捞着,不禁恼羞成怒起来。
“森罗万象!”
“天罗地网!”
突然间,他内力全力爆发,五十丈范围内,被一种神秘的气息笼罩,人的行动都举步维艰。
“秘技!糟糕。”
上官云雷大吃一惊,江湖上传闻的秘技,终于出现了。他感觉全身被一种丝状的东西瞬间冻结住了,移动异常困难,经脉内力瞬间无法调动。
“死来,小子。”
黄天格见封住了对方移动速度,瞬息便飞到他面前,单掌重重劈向他的气海穴。说时迟,那时快。上官云雷丹田气团猛的一转,一股气流爆发开来,顿时冲开了全身经脉封印,运气在双掌朝上与狠狠劈来的单掌相撞,“轰隆”一声巨响,场地掀起了一道巨大的灰蒙蒙气旋。一道身影,径直飞出了百丈有余,吐了大口鲜血。
半刻钟后,灰色气旋慢慢散去。只见黄天格站在百丈外,左手托着右掌,嘴角血迹斑斑,头发凌乱不堪。场地内,一个人影双脚陷入地里半米深,面前一摊鲜血,身子摇摇晃晃而不倒,双眼有神,倔强不屈。
“你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不可能。”
黄天格双眼骇然,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已确认对方修为是武师大圆满,与自己的境界修为相差极大,不可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内力,重创自己。眼前这个人,非常神秘,必有后手保命。如果将他逼急了,说不定,一拍两散。对他,是得不偿失的。为了自己那个废物表弟脸面,遭受重伤甚至付出性命代价,不值得。明年,就要竞争风灵渡分店阁主位置了,许多潜在对手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这个节骨眼,不能因小失大啊。
正当他患得患失时,上官云雷缓缓将双脚拨出,右手轻轻将子母剑抽出,拄在地上,双眼燃起熊熊的战斗欲火,冷声问道:“这位大人,还要继续吗?”
刚才丹田气团爆发的气流,正是他修炼龙吸术从空气中吸进体内白色颗粒形成的。在性命攸关之际,竟能救自己于水火,似乎与内力不太一样,丝毫不受对方秘技封印影响,随心所欲。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体内有两种不同的气流,一种是武功内力,一种是神秘的白色气流。两者共存,互不相扰。
八爷见自己表哥竟被那个小子一掌击飞百丈有余,受了重伤,不禁着急起来,双眼一转,转头对打旗语的人说了几句,便冲下山坡,冲黄天格所在位置去了。身后,那个旗手连续打了几组手语,不知何意。
八爷扶住黄天格低头附语几下,便缓缓后退至安全距离,外围黑衣人马上过来,将其团团保护起来。其他人,大批涌下场,各式各样的武器齐对着上官云雷,等候攻击的指令发出。
上官云雷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了,此时,体内五脏六腑已在黄天格重击下,严重移位变形,还好有炼体术一阶保护,没有出现破裂流血现象,但如果与眼前近百人战斗,殒落是在所难免的。
剑修者,宁折不弯。
剑修者,要敢于亮剑。
剑修者,要敢于斩尽一切不平。
他心里默默念着老师的训言,子母剑用力在地上一撑,不算高大的个子,挺立起来了。
“杀!”
一声喝令。群狼露出锋利的爪牙,蜂拥扑向那个倔强的身影。那道身影,在狂风巨浪中,屹立不倒,一手剑,一手刺,剑出,连刺,不断有人翻倒,不断有人上前,血液浸湿了松软的土地,染红了身子,红透了那片天空。
上官云雷不知自己斩出了多少剑,刺了多少刀,四周堆满了尸体,身上中了数不胜数的刀枪弓箭。他像机器人,机械地挥剑,麻木地刺杀,双眼渐渐模糊,意识陷入黑暗。身躯不倒,战斗不停。
“轰,轰,轰。”
他似乎听到身边响起了几声巨大的爆炸,迷迷糊糊,像是有人托起了自己,空中飞跃起舞,如晨星下风尘仆仆北归雁群,高歌嘹亮,愈来愈远,越来越轻,越来越黑。
梦里,他仿佛看到了两张中年男女慈祥的脸庞,温柔地帮他擦拭眼角的泪儿,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