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村口的时候,小豆子发了疯似的冲到前面,一边跑,一边喊:“快来看,快来瞧,我哥捉了一条大鱼精,大鱼精咯!!”
村口一群小孩子正在玩顶牛游戏,个个滚得像泥猴,兴奋异常。农村孩子纯朴如白纸,心性自然,哪怕吃不饱,依然灿烂如花。
“小豆子,你着魔了?”
“小豆子,你说啥呖?”
“豆子哥,你们喝啥呢?”
“噫,后面那个人是谁,好像背着什么东西?”
......
小伙伴们纷纷停下了游戏,看着他跑来的方向,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后一个背负东西的身影,窃窃私语。
小豆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口大槐树下,站在小伙伴们面前,双手扶膝,上气不接下气回头地指着上官云雷走来的方向说:“我...我...哥,捉...捉...捉得...大鱼,大鱼...怪,一条。”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端详,果然看到上官云雷肩膀上扛着一条红黑状的大鱼。
“哇,真是大鱼呖!”
“是雷子哥,他好有力气啊!”
“这鱼真大,比我还重!”
“真是鱼怪,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呢。”
......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上官云雷稳稳的将鱼背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家里走去。身后簇拥着一大帮泥猴,大呼小叫的,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慢慢的,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老人,年轻人,小孩,村里在家闲着的人甚至狗狗都来凑热闹。众人围跟在上官云雷两侧,议论纷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他们惊讶此鱼之大怪,也被上官云雷的神力所折服。
到了家中院子,上官云雷轻轻将鱼放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眼神异常坚定。这些年来的苦练,没白费。
张大生和老伴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众人的喧哗声把老俩口吓了一跳,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瞅一瞅。不瞅不知道,一瞅跳一跳。
院子里,一条红黑色的大鱼正直挺挺躺在地上。身边,村里老老少少,正七嘴八舌地对它指指点点。
“大生啊,你捡来这娃仔可真厉害,听说是他从河里抓来这条怪鱼呢。天生...神...力,神人啊!”村长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嫁到村里十五载,见过狐精、牛怪、猴头怪。这么大的鱼怪,可是首次呢。”刘二媳妇掰手指数着,好像真的见过天下所有的怪物一样。殊不知,一辈子都没走出这大山深处,见到的所谓怪物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牛嫂:“雷子的力气跟我家大牛差不多呖,长大了,又是一条好汉呖。”
村里年龄最长的张万年,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指着大鱼怪说:“年幼时,我听长辈说过,河里有一条黑鱼精,糟塌过不少人啊。这条鱼怪莫不是它的子孙?要是黑鱼精怪罪下来,村里要遭殃了。上天不与,莫取之。罪过,罪过!”
他的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气,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上官云雷眉头微微一皱,但没有说什么。
张大生一看不妙,马上走到人群前,豪气万壮地说:“大家莫乱瞎猜,哪有什么黑鱼精,我在河里打鱼三十年,捉鱼无数,大鱼更是吃了不少。从没见过什么鱼精来闹腾。今天,村里叔伯婶嫂小辈都在,我们一起分了这鱼,当个牙祭,如何?”
众人一听可以分鱼,什么精怪怪罪的思想,早被扔下河冲到五湖四海去了。
晚饭后,上官云雷在房间打坐。张大生哄小豆子回屋睡觉,不久又来敲门。两人关着门,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谈话的内容,让上官云雷非常震惊。张大生告诉他,河里真的有黑鱼精,许多年前他曾经见过。黑鱼精出现时,河里的鱼群几乎都绝迹了,村里必定要死人。白天,为了不引起众人恐慌,张大生没有说实话。
今天,他确实在上游几十米河段内没有找到一条鱼,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应该是鱼精出现将这段河里的鱼群吃光或吓跑了。可他在河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到所谓的黑鱼精。如真如爷爷讲的那样玄乎,那得想办法除掉这黑鱼精,以免祸害村里人。
第二天早上,上官云雷一反常态,没有出门去练功,而是想找一把可以杀死鱼精的武器。张大生打渔多年,应该收藏有这样的工具。屋外见到张大生时,上官云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想听听老人家的意见。
张大生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有点沉重说:“雷儿,十几年前我见到此鱼精时已经非常巨大了,估摸近五百斤,爷爷当年身强力壮都不敢下水杀之。你才8-9岁,现连爷爷都打不过,别去犯险了。听爷爷的话,以后别下河了,我们不吃鱼也可以上云山打猎的。”
上官云雷确实年纪小,身高不过一米六。人非常秀气,最近苦练功,稍微黑了点,但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长开,跟村里其他成年人比都不如,更何况是张大生呢。张大生年轻时在村里非常出名的,所以被他瞧不起也是正常的。
张大生知道上官云雷力气惊人,能在河里活捉一条近50斤重的大鱼,寻常人能做到吗?但他不知道,少年不可欺,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眼前这个少年可是大剑修刘景泓的弟子和义子,一岁时就开始被刘景泓抓来煅体练武了,力量和速度惊人,拳法和剑法已入初境。按修武界等级划分:武者、武师、大武师、宗师、大宗师、开凡、破境、武圣、武神,上官云雷已入武师多年,两三个普通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张大生瞧不起自己,他少年冲动心性立刻升上来了。刘景泓经常训导他,不能在凡人面前泄露半点武学,否则,轻者罚面壁一周,重者废除武功。现在,刘景泓不知身居何处,他只要显露一点,让张大生信服即可。想罢,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院子里大槐树下,暗暗运气于丹田,马步扎稳,紧握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在树上。
“嘭!”
大槐树一阵剧烈抖动,树叶哗哗啦啦掉了一地,树身一个明显的洞晃得人发慌。
张大生惊呆了,张大娘也被惊动了探头出来。两人看着院子里满地的落叶,哑口无言了。
“哎哟......什么声音?天雷爷爷生气了?”
小豆子在屋子里睡得正香,梦见爷爷上山打猎,背回一只大黄羊,一只大羊腿正放在火上来回翻转,那腿烤得金黄,滋滋地流油,滴在火红的木炭上,发出阵阵清香。他刚想把金黄的大羊腿送进嘴巴之际,狠狠一口咬下去。此时,院子里嘭然作响,把他的烤羊腿炸没了。上下门牙咬空,咔地一声,痛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他赶紧光着上身,窜出屋外。
“爷爷...奶奶...这是怎么了?院子里怎么掉这么多叶子?这雷打得够大的,竟然能把大槐树树叶打落这么多。”
他似乎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根本没瞧见两老正在目瞪口呆地盯着上官云雷。
“咳...”
张大生的干咳声打破了沉静,也打破了尴尬,更是咳醒了发蒙的小豆子。
“这...天杀的雷,打得这么大!老婆子,劳烦你打扫一下院子。臭小子,还愣着做啥,赶紧洗漱吃早饭去!”
说完,便拉着上官云雷往后山去了。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上官云雷是个修武者,否则会给村里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灾难。在一片寂静的树林里,两人择一处干净之地坐了下来。上官云雷也是一脸蒙逼,只好乖乖坐在张大生身边。
沉默了好久,张大生才缓缓问他:“孩子,你是不是修武者?”
上官云雷知道隐瞒不了自己的身份,只好点点头。
“你记得自己是哪里来的吗?师承何人?”
上官云雷一阵沉默,无言以对。这几月以来,他试图回想自己身份来历,可事与愿违,脑袋非常不配合。
“爷爷,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我只记得老师叫刘景泓,是一名大剑修。其它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张大生也没能从上官云雷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他希望帮这个孩子找到老师,送他离开村庄,以免发生意外。
回村路上,上官云雷托张大生去打造一把铁鱼叉,重量为80-100斤,太重又显夸张,太轻了用得不顺手,也怕扎不死鱼精。打造的费用,他一分也没有,只好让张大生先垫付了,过后他想办法上山去打猎,换钱回来再还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河中鱼精,不能让它祸害村里人。
晚上,夜深人静。上官云雷独自坐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冷月高悬,天上不时有流星坠落于天际,可他脑子里却时不时闪过老师的音容笑貌。他必须思考自己的未来,谋划好修行之路,想办法突破境界,待解决鱼精之后想办法走出大山,继续寻找老师的下落。
此时,大陈国龙牙山脉某处深山一个山洞里,刘景泓伤痕累累,头发凌乱,蓝袍已破烂不堪,左手已不知所踪,正靠着石壁打坐调息。
“臭小子,你怎样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了,为师..咳...”
呢喃之语渐渐沉寂,随风飘荡,飞走的,还有一份牵挂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