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彤孤零零的躺在石洞里的草垫子上,自从第五离开之后就没有变换过姿势,平平的躺在草垫上,四仰八叉,没有一点生机,浑身裹着泥巴,仿佛一具尸体一般。周洁彤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周边昏暗的石壁,看着将要熄灭的篝火,自己还是一点精神都没有,摸了摸额头,身体还在发烧。
周洁彤艰难的翻个身,取过身边的水瓶,大口的喝掉了瓶子里的水,干燥的喉咙稍微有些缓和。
“第五,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周洁彤想着。“这次我怕是挺不过去了。就像你说的,这里没有药,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人能照顾我。你不出去就没有办法找水,找食物让我活命。你出去了就没有办法在跟前照顾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和我单独来看乞力马扎罗。要是没有我拖累的话,我想你应该可以走出去。”
想到这里周洁彤突然间觉得自己特别的轻松。“是呀如果我死了,那第五就不用被我拖累。从他野外生存的技能来看,从大草原出去是早晚的事情。”周洁彤艰难的坐起来,艰难的挪着身体,靠在石壁上,冰冷的石壁让周洁彤的身体能好受很多。
篝火里最后的一点光也没有了,整个石洞里一片黑暗,黑的就像是无底的深渊。而周洁彤就像是被深渊死死的禁锢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去不得。
“啊,头好痛!”周洁彤的头又开始疼起来。疼的周洁彤把头向旁边的石壁撞了上去。虚弱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量,撞向石壁的周洁彤扑倒在草垫上,浑身是汗,汗水浸湿了身上干燥的泥。周洁彤又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石壁上,让自己好受一些。
“现在想死都死不了。”绝望的周洁彤大声的哭着。空旷的石洞里到处回荡着周洁彤的哭声。四处回荡的哭声仿佛在嘲笑周洁彤一般,让周洁彤更加绝望。
“彤彤,彤彤,你在哪?“洞口传来第五的声音。“你怎么了?”
突然间的黑暗让第五的眼睛很不适应,仔细的看了看,第五终于在草垫子边上找到了背靠着石壁的周洁彤。第五连忙跑到周洁彤的身边,黑暗中一把搂住周洁彤,浑身是汗的周洁彤和早上相比温度能低一点,这让第五稍微的多少有些欣慰。
“你的温度低下来了,过两天就能好起来了。”第五宽慰着周洁彤。
“第五,我能活下来吗?”虚弱的周洁彤问第五。
“一定能,因为我找到了水,离开这里不是很远。我们不用像前几天一样到处找水。这次回来我带了满满一包水。够我们用两天,你现在身体不舒服,需要降温让我先给你把身体擦擦。”第五把周洁彤抱回到草垫,让周洁彤平躺在草垫上,用水浸湿放在一边的衣服,仔细的擦拭着周洁彤的身体。清凉的水擦干净了周洁彤带着泥垢的身体,也让周洁彤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躺在第五怀里的周洁彤眼中默默的流出了眼泪。一滴、一滴,和擦洗身体的水一起落在身下的草垫上。
第五帮周洁彤擦洗干净之后,让周洁彤平躺下去,转身又点燃了篝火,篝火点燃的时候石洞里又出现了光。
周洁彤躺在草垫上,依旧是那么美。
周洁彤躺在草垫上,看着第五宽阔的背,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后背的肌肉线条含着无限的力量。肩膀上晒薄的皮像一片透明的纸,挂在肩上若即若离。
“你躺一会儿,我去看看我的陷阱有没有抓到小动物。要是能找到一些野果子就更好了。”第五背对着周洁彤,说完就准备起身出去。
“第五…”周洁彤欲言又止。
“怎么了?”第五问道。
“没什么”周洁彤说。
第五好像看出了周洁彤的心思:“不要胡思乱想。我们能离开这里。”说完第五就走出了石洞。
今天运气不错,陷阱抓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家伙,而且还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第五把这些东西带回了石洞,把野果擦了擦递给了周洁彤。周洁彤咬了一口有点酸。
第五熟练的把小动物收拾干净用泥封好,埋进了火堆。
“第五”周洁彤轻轻的叫着。
“什么事?”第五问周洁彤。
“我…我…,你自己走吧!放下我你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周洁彤说着。
“怎么可能,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而且不远的地方我还找到了一条河,有水,有我抓到的猎物,还有野果。我可以等你恢复,我们一起走出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第五安慰着周洁彤
“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甚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恢复。”周洁彤有点沮丧。
第五走过来扶着周洁彤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周洁彤的眼睛:“相信我,一定能带你离开。”
“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疟疾是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你带我走出这片草原,你觉得可能么?”周洁彤用尽自己的气力大声的对第五说着。
“不去争取,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就是几天而已,况且我已经找到了水,还能抓到猎物。只要你不放弃”第五大声的说着,用力的摇晃着周洁彤。
虚弱的周洁彤禁不住第五这样的摇晃,咳嗽起来。
第五把第五抱在怀里,哽咽着:“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彤彤,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你要振作起来。你放弃了就什么都完了。”说完之后第五抱着周洁彤嚎啕大哭起来。
周洁彤双手也紧紧的抱着第五伏在第五的肩膀上哭了。哭的那么无奈,哭的那么伤心。周洁彤的泪水落在第五晒爆皮的肩膀上,泪水里的盐分蛰的第五稍微的抖动了一下。
“疼么?”周洁彤抚着第五的肩膀问着。
“相比你现在的痛苦,轻松很多。”第五看着抚摸着自己肩膀的手。
第五用手轻轻擦掉周洁彤脸上的泪,当第五的手滑过周洁彤的脸,周洁彤心里满是泪水。第五的手背上红一片,黑一片,刚刚恢复的皮肤又被恶毒的太阳晒爆。缺少水分的手上满是干裂的伤口,树枝划伤的地方凝着血痂。
“也不知道兰迪现在怎样了?它独自一个在草原上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是和别的种群一起行走在草原上,还是独自一人面对着危险重重的草原。”
第五突然提起兰迪。
“当初我和兰佳看到兰迪的时候兰迪的大腿被子弹打穿,子弹留在兰迪的大腿里,被击倒的兰迪没有办法站起来,其他的大象以为兰迪会死亡,都离它而去。”
稍微停顿了一会,第五继续说着。
“我的兰佳发现了它。它就躺在地上,孤单而无助,大腿上的弹孔已经开始腐烂,秃鹫发现了它,鬣狗发现了它。兰迪随时都可能成为鬣狗和秃鹫的食物。我和兰佳帮他取出了深入大腿的的子弹,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就让兰迪独自去面对草原上的一切。后来我才知道我当初是多么的大意。才明白草原是多么残酷。鬣狗围着兰迪,不断的骚扰着,等待着兰迪再一次躺倒在地上。但是兰迪没有,它靠着对这片草原的了解生的渴望,拖了一条几乎要残废的腿,走了整整一夜,走到了基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兰迪,要是你能在这里就好了。有你至少我们不孤独。”第五像是对着自己说,像是对着周洁彤说,也像是在对远方的兰迪说。
周洁彤默默的听完第五的叙述,才知道兰迪背后的故事。兰迪对生命的渴望赢得了大家对它的尊重。
火堆里传来诱人的肉香。第五从火堆里扒拉出埋在火堆里的肉,撕下一块,吹了吹,递给了周洁彤。周洁彤接过第五递过来的肉,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着。
虚弱的周洁彤吃不下太多的东西,稍微吃了一些又躺回到草垫上。
第五看着虚弱的周洁彤,脸上写满了担忧。疟疾这个在非洲每三十秒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生命的疾病,现在几乎要成为压垮自己的稻草。
“第五,好冷。”昏睡中的周洁彤哆哆嗦嗦的说着,不时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
听到周洁彤的呼唤,第五跑到周洁彤的身边,紧紧的抱着周洁彤,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周洁彤的身体。
周洁彤的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身体因为发冷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吃饭之前的温度犹如炭烧,现在的身体却宛如冰窖。忽冷忽热的症状更加让第五确信现在的周洁彤生了疟疾。
“彤彤,你要坚持住,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第五哽咽着,无助的眼泪顺着第五的脸落在了周洁彤的身体上。
周洁彤的身体一会热,一会冷。临近破晓的时候周洁彤才开始睡着。第五走出了石洞,看着漫天的星光,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