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茶杯中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了,但他依旧双手紧紧握住杯子,习惯性的吹气。
“那就是先进国企,在国企走关系成为科长或者主任之后,借调某个部门,随后……”
张公子说了一个开头,后面的我也就知道了。
但我的眉头依旧还是紧紧皱着,“这跟我们现在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张公子不紧不慢的吹了一口茶水,我有些忍不住了,提醒道,“已经彻底凉掉了,不用吹了。”
张公子没理我,跟喝热茶一样轻轻抿了一口。
“山河,你有没有打听过,现在黔州上边,四套班子中的一套,一把手空出来了。”
我疑惑的嗯了一声,现在我求一个安稳,没有继续把手往上面伸,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市活动。
但黔阳是省会,我再怎么老实,也不可能装聋作哑。
据我所知,四套班子中一把手都还在啊,没听到空出来的消息。
张公子也反应过来,“跟之前山城的情况差不多,现在还只是少数人知道这个消息。”
眉头已经不能再继续皱了。
张公子这是要在黔州,再做一次山城那次的事情吗。
我将目前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心中理了出来。
按照张公子所说的,一些人国企高层,能直接做某地大员,比如某某行长成为某某地的副省长,又或者大学校长成为某地一把手的省长,副书记。
张公子和牛sir,他们两边重点关照的项目,背后都是一家国企。
由此可见,这国企当中,有位老总即将调动了。
还是往我们黔州调动(书中地名时间均是杜撰,不要带入现实,张君在黔州也没有犯过罪啊,由此就可以知道,当个乐子看,别找人带入了)。
那我在其中要扮演什么角色呢,张公子是支持这位老总,还是不支持呢。
仔细一想,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种货色,难不成还能尽心尽力干工程吗,不都是坏事的人才对吗。
想通了这点,我笑着看向张公子,“怎么,要我把这位老总拉下水,然后同流合污吗?”
张公子表情不变,淡淡说道,“同流合污说不上,不过是换个阵营,继续为人民服务。”
我摆摆手,懒得听张公子诡辩,他这张嘴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行了,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就差把人民骨头里面最后二两油水都给熬出来煮汤了。”
“那牛sir呢,他们是支持这位老总的吗?”
张公子的眉头,跟我先前一样,死死的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
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叫道,“你不知道?不就是你们两拨人吗,现在我们是要坏事的人,他们不应该是成事的吗。”
张公子苦笑,抬手往下压,“你别着急,你先坐下。”
我没理会张公子,站着对他继续说道,“张公子,试点工程开始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牛sir他们抱着什么目的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信吗?”
张公子瞟了我一眼,“你觉得,我当时喊你做这个试点工程的时候,就能算到今天?”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至于吃这么多教训,才成为今天这样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确实,张公子一开始叫我做这个工程的时候,山城那边都还没有出结果,更别说这柳巷镇了。
“那你说你不知道,怎么了,你们这边又有新的敌人出现了吗?”
张公子有些犹豫,我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就知道,他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还没把话给编好,不知道该怎么来骗我。
“山河,我只能说,对付这两个工程背后的那位老总,不是我一开始的意思。”
“有些需要我们这么做,他们提出这个暗示了,那我们不得不顺水推舟。”
张公子这话很含糊,有人又是谁人。
我盯着他,一阵没有说话,张公子坦然接受我的目光,“山河,这个事还不急,柳巷镇不是要到下半年七月才正式开工吗,还有一段时间。”
我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是啊,斩立决和秋后问斩的区别罢了。”
张公子神情闪过一丝不开心,好像我今年一直拿话刺他,终于把他这几年吃的教训,养出来的城府给毁于一旦,有了一丝恼怒。
“楚山河,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在你身上已经足够的仁慈了,起码你和李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做的这些事,不一定会死,但他李左百分百是个死。”
这个话题,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一次。
当时也已经反驳过他了。
“张公子,之前不是就说了吗,这跟你没有关系,只不过是我和李左所在的位置,更适合干什么罢了。”
“这事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是你主观上的臆想判断,你不能凭借这个,就说你张申凯是在照顾我楚山河。”
张公子呵呵一笑,他神情阴翳,同样站起身来,与我面对面。
“你说主观和客观是吧,那现在我告诉你,客观上来说,我给你洗白了,你底子干净,今后只要你不再杀人,你做这件事,你不会死。”
“甚至只要你运气好,掌握住了时机,你连班房都不用去蹲,被羁押一段时间,出来你还是你的楚总。”
“现在这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我盯着距离我不到半个手臂距离的张公子,目光丝毫不让。
“这就叫客观事实啊?什么都还没发生呢,你也敢说是事实?”
“那再说远一点,没有你,我一点意外都不会有,一直是我顺风顺水的楚总,你他妈的个害人精。
老子下半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你,现在你还对老子多多少少,说话吞吞吐吐,老子被你害成这样,你还要老子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张公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我和他之间有过矛盾,但我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大吼大叫过。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好几年前那种变态的神情。
感觉下一个瞬间,就会直接将我撕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