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二月二十一,距离大年三十还有最后九天。
我坐在车中,看着外面飘洒的雪花,罗树青,戴宗恒,许刘闯跟我一起。
此时,我们正在前往湘南的路上。
我和方鸿镜约了见面。
扫平徐让之后,其余黑道大哥都十分有眼力劲。
和我,和大振这些人,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在这种你来我往之间,慢慢变得深厚。
平掉徐让,黔阳确实是我说话的声音最大。
方鸿镜和李左,已经运营了许久,我抱着这种事少知道少沾染的心态,一直没有过多关注。
毕竟事情的最后,我是要撇清关系。
我目光一直放在许刘闯的身上,眼皮一眨一眨之间,意味莫名。
如今,我也算是羽翼渐渐丰满,许刘闯这个人,或许可以除掉了。
和徐让之间的厮杀,是我江湖最后的血腥,那么方鸿镜和许刘闯,将是我此生最后的一件脏事。
“戴宗恒,一会你带着罗树青,先去接黄瑾,我和闯儿有点事要办。”
“接到黄瑾,你们就直接回去吧,不用等我们。”
戴宗恒答应下来,而我看着车窗外飞洒的大雪,思绪早已经飞远。
……
“山河,你觉得我怎么样?”
之前顾雅说的这句话,如今想起来我依旧有些措手不及。
除了突然之外,更加让我想不通的是,顾雅如今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转变,或者说阶级的跨越。
为什么会对我青眼相加。
如刘神仙说的一样,我这样的人带不去安稳。
顾雅这样的人,因为过往的经历,不应该更加应当享受安稳吗。
当时的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
“顾雅,我并不合适,况且男女之间的缘分,和我好像绝缘。”
这么多年之间,我确实遇到过不少女人,但在自己内心的驱使下,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缘分。
连让我写一笔的份量,都不够。
顾雅当时只是呵呵一笑,扭头看向窗外。
“世上只有愿意不愿意,没有缘分不缘分,聚散何必用这轻飘飘的二字做托词。”
……
我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东西抛出脑外。
现在已经进了湘南怀城市区,我有需要耐心对待的事情要做,儿女情长之类,不能拿在这个时候思考。
和戴宗恒分路之后,我带着许刘闯在路边等了一小会,一辆奥迪开过来。
方鸿镜亲自开车,车窗按下,露出他那张带着一丝兴奋的脸。
“你们终于来了,上车吧。”
我和许刘闯拉开车门上车,当然,我不完全信任方鸿镜。
并没有叫他找地方,而是去了邵城和怀城相近的那块地方,从秦航手里抢回来的沙场。
沙场的人,几乎都是之前陈灿黄瑾两人,在怀城时候先后安排的,跟了我不少年月,也算是信得过。
况且我也叫杨君提前去那边等我。
到地方后,许刘闯和我带着方鸿镜进去,杨君在外面守着。
方鸿镜还没坐下,我便问道。“最近是不是顺利了很多?”
原本他脸上淡淡的喜色,在这瞬间放大,用力的点点头。
“没错,最近这个月,散货的速度更快了。”
“主要是李左那家伙,是真的不要命,他成立了公司,直接……”
我抬起手,示意方鸿镜不用接着说了。
我不好奇他和李左是怎么散货的,我要看到钱。
“钱在你这边,还是在李左那边?”
方鸿镜见我打断他的 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开心,但说到钱,他的脸色又变得欣喜起来。
“在我这边,李左说他那边不方便放钱,也不方便把这钱弄干净,让我先放着,过段时间再说。”
我心中浮现一抹冷笑,林嘉豪是个有手腕的人。
李左要是动了用公司的名义,来运作将这笔钱洗干净,只要走账,都会被林嘉豪知道。
要是这样做,倒是剩下了我的麻烦。
“出了你手里的多少货?”
方鸿镜低头沉思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差不多三分之一,不过想着这段时间之后,先缓缓。”
“到时候我出远门躲一段时间,其实最近动静已经大了。”
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示意方鸿镜喝茶。
方鸿镜端起茶杯啧了一声,悠闲的喝着茶水,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啧啧声。
他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啊。
我眼帘一垂,轻声说道,“老方,这钱你打算怎么弄,有自己的关系走港岛那边,弄成干净钱吗?”
方鸿镜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似乎我这话说到了他的痛点。
我暗笑一声,据我所知,方鸿镜不是什么大毒枭,他手里这批货,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来路。
更不可能有完整的链条,给他来洗钱。
虽然我们为了速度,直接做上游,钱会少一点,但终究是将近一个亿。
现在三分之一,也是大几千万,算是巨款了。
我见方鸿镜不说话,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我星城的闻三爷是朋友。”
方鸿镜眉头一皱,看着我不说话。
很明显,他不信任我,害怕我直接吞了这钱。
我也端起茶杯,轻轻吹气,“老方,我们现在做的是杀头的买卖,彼此之间要是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是不要继续了。”
方鸿镜眼神闪缩,最后弱弱说道,“楚二哥,我先想想要得不。”
我早就猜到方鸿镜不可能这么痛快,轻轻嗯了一声。
“老方,闯儿以后就跟着你,我怕你身边没有体贴的人。”
方鸿镜目光一凝,定定的看着我。
我恍若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淡定的端着茶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方鸿镜,你个砍脑壳狗日信不过我,我又怎么可能信得过你。
你实在不像是见过钱的样子,万一直接拿着这笔钱消失了,不敢继续了。
我上哪儿说理去。
至于许刘闯……他应该很高兴,毕竟这个买卖足够我杀头了。
干完这一单,他应该可以退休了,接下来等张公子来收拾我。
就在气氛有些沉默得有些压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听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
电话是戴宗恒打来的,他说黄瑾那边有人要见我,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名字,在我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