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说完这句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不仅是陈涵一个人,还有黄瑾大振李波涛……这一众人,都用一种我无法言说的眼神盯着我。
我心中满是苦涩,我刚说完那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现在来,你觉得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回到床上躺着,对着许刘闯说道,“闯儿,你带枪了吗?”
许刘闯轻轻点头,“带了,二哥,从你出事开始,我们身上都是带枪的。”
我轻轻出了一口气,“闯儿,小君,你们两个出去同徐让说,事到如今,我们之间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他要是不听,你们就开枪给我打死他!”
杨君和许刘闯转身出门,我叫其他人也出去,只留下陈涵。
叫杨君和许刘闯去,是因为他们两个跟我的时间最短,加上许刘闯的身份在那儿,不至于真开枪杀徐让。
为什么不叫杨君一个人去,那是因为杨君没见过徐让。
杀不杀徐让,我心中还没有个确定的答案。
或者说,杀徐让已经达不到我想要的目的了。
我要彻底将徐让这个团伙按死,也要借此将其他有二心,站错队的团伙找出来。
徐让就算要杀,也不是这个时候杀。
这是为了要徐让活命的借口,还是当真如此。
我自己也不知道。
病房当中,再次只剩下我和陈涵。
“陈涵,你逼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满意没有?”
陈涵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二哥,其实你比谁都明白,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
“与其更多人出事,最后逼不得已再做,不如现在就做。”
这句话的说辞,和好多年前,林常在劝我的话真像啊。
陈涵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二哥,先前我就说了,这件事你说了算。”
我不置可否,微微叹了一口气。
“陈涵,其实最早跟我的是李左他们,李左,成尚霖你很熟,但有个叫王寒的你可能不认识。”
说不认识倒是过了,陈涵在临沧,肯定听说过王寒这个人。
他眯了一下眼睛,轻轻叫了我一声,“二哥。”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其实我应该更信任李左和成尚霖,但你知道为什么我早些年,一直打压李左,将他们两个带在身边,到成尚霖死,我才算信他不。”
陈涵的呼吸声开始粗重,低着头不说话。
我扫了陈涵一眼,“因为他们三个当中,出了个王寒,当年差点把我害死在去临沧的路上。”
陈涵张嘴正要说话,我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陈涵,我对你们,算是交心了,我希望你也和我交心。”
“我不怪你之前和长林联系,因为你们是发小,但现在既然长林做出了选择,你要是再向着他,就不要觉得我不讲情面。”
陈涵使劲摇头,“二哥,你放心,我不会再和长林联系的。”
我挥挥手,“好,我信你这句话,你出去吧,先把你带过来的军火散开,其他人也该安排就安排。”
陈涵出去之后,病房当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算是真的轻松下来。
徐让啊……徐让。
第二天下午,李左从赶了回来。
他来的时候,顾雅也刚好来看我。
顾雅的变化很大,她的身上现在有一股温婉的气质。
与当年第一次相见,老狼枪击我时,拔枪就射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
明明她当时留的是长发,现在留的齐耳短发。
现在的头发才更应该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才对。
当年那个凶悍彪悍的娘们远去,如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书卷气十足的妙女子。
不知她如今在什么部门任职,应该不是一般人,将衙门的人全替我推了。
见到李左来,顾雅把手中的书放到我床边,“你应该是有事要谈了,我就不耽搁你了。”
我轻笑着点头,看向她放在床边的书,《理想国》。
这好像是一本哲学书。
说来也奇怪,她总是很喜欢给我带各种书来,尽管她知道,我即将是整个黔阳最大的黑社会头子。
我和顾雅之间,没有了早些年的一荣俱荣。
如今相处变得纯粹,但又好像有别的东西在我和她之间滋生。
等顾雅走后,李左才慢慢走上前来,“二哥,我那边的事情确实放不得手,听到闯儿说你没什么大事,也就耽搁了了一下才回来。”
我收起对顾雅的轻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没什么事,李左,你忙你自己的就好了。”
李左一愣,看样子是以为,我在生他的气。
“二哥,我的事哪有你的事情重要,你说这次要怎么办,我依旧是你的马前卒。”
“和那些年一样。”
我摆摆手,“李左,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先忙你的事,这边我自己来。”
李左定定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揣测,我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在故意说来刺他。
我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
“李左,这次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我们这边终归是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不可能全部都和徐让僵着,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好了。”
李左不蠢,之前林嘉豪一系列的操作,签订各种条款,再加上我如今的态度。
他已经看出来了,我是在准备和他分道扬镳。
李左沉默了一下,从病床前面的椅子上站起身,目光十分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
“好,二哥,我知道了。”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叫你手下的人打个电话给我。”
我笑着点头,李左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出门。
我不奢求他傻到看不出我要拿他做手套,只要他对方鸿镜和许刘闯没有怀疑就好。
不过我和方鸿镜的矛盾,在湘南不是秘密,连带陈灿被弄得那么掺,李左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再加上面对这么大的利益,在做选择的时候难免带着主观情绪去判断。
我看着李左远去的背影,心中长出一口气。
李左不会坐以待毙,在他身上我玩好了,得一双被手套。
玩脱了,那就是他李左把我吞掉。
李左那边,林嘉豪看着就好,我现在的心思是在徐让和黔阳其他大哥身上。
2005年初秋,我出院。
黄瑾约了铜城的大哥,戴宗恒也找了遵城的几位大哥。
这是我出来之后,第一次在黔阳有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