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豪只说了一个说字。
我深吸一口气,将方鸿镜和我之间的瓜葛,以及他手里有一批货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和方鸿镜之间的事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
“嘉豪,这个东西,我觉得不是要死的时候,还是不要碰了。”
“我原先找你,只是希望你给我成立一个公司,借着公司的名义来和我手下的另外一个人,他的公司达成协议,借此用明面上的手段,来控制他。”
“我即将和他做彻底的切割,他要给我做一件我不好做的事。”
回答我的是林嘉豪接连的冷笑。
“大哥,你要是就做这么一点事,我给你找个人就做了,我今天去沪上,以后不要联系了。”
“还有,既然你都找好替死鬼了,为什么不让他死得干脆一点呢!”
林嘉豪最后这句话,让我心思一震。
他的这意思是,让李左来做这件事?
我吐出一口浊气来,把电话挂断前,我最后说道,“等我,我马上到黔阳,面谈。”
林嘉豪说了一个好字,也挂断了电话。
车子重新启动后,我闭眼假寐,双手扣在一起,手指不停相互敲击。
方鸿镜就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坐在我旁边不停蠕动。
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觉得我应该跟他打听他手里的货,但我没有打听,折磨了他的好奇心。
我听说过一个很好玩的说法:很多人的一生,分为三个阶段。
我套用一下,仅仅是用于混社会这群人。
第一个阶段,就是十分义气,就如乌托邦中存在的二流子一样,一声兄弟大过天。
兄弟有事我插刀,日了我女人裆也当你是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
这种人很傻,但傻得可爱,也正是有这种人的存在。
才让江湖,才让黑道,才让二流子这群人,有了一块儿遮羞布。
更是让混’这个字,有了吸引人的魅力。
这种人要么折在这个江湖,身死,或者黯然地退出这个江湖,要是他们扛过来了,就会进入第二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见识过江湖的凶残和血腥后,用尽所有手段往上爬,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同门兄弟踩在脚下。
只要你价钱合适,别说他妈什么混社会的兄弟大哥,除了爹娘外,礼义廉耻,道德自尊,什么都能卖给你。
你喊我跪我就跪,你喊我爬我就爬,只要回报成正比。
这一类人,要是没有死在路上,那他们就会进入第三个阶段。
到了第三阶段,就算是在混社会这条路上,脱颖而出了。
他们或是名震一方的大哥,或是做着一般人搞不定的生意。
或是在喝了几杯酒后,或是在某个场景,他们会语重心长的告诉年纪比他小的人。
出来玩,要讲江湖道义,做二流子也要做个有底线的二流子,等等这些逼话。
然后会在某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上,讲一下义气,心底里会对一些和自己一路走来的老人,多一种别样的感情,争取为自己博一个好大哥的名声。
实际上你没实力的时候,真玩义气那一套。
不是被弄残退出江湖,就是永远打打杀杀,没机会跟人讲这些逼话,讲了也没人站在这儿让你听。
但从内心来说,看故事的人都希望讲义气的人笑到最后,但现实不允许。
除非你真是有天大的实力,但你有天大的实力,干点什么不好,混什么社会。
……
我此刻的心情,莫名有点觉得让李左来做这件事,有些过分了。
他做拆迁,只要直接用挖机和推土机平推过去,活埋几家人,最后也就是个无期,不会要他命。
但要是真把这件事给李左去做,抖出来那天,李左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打的。
我按下车窗,手伸出窗外。
清晨的风透过指间。
我用力握住一个拳头,什么都没有握住。
苦笑一声收回手来,我这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立着牌坊,前些年对李左也没少放心思。
当年从越南回来,直接和陈涵说,我要是不能活,第一个办了李左。
如今这种关头,我居然开始心疼起李左来了?
我面无表情的按上车窗,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需要钱,需要和王处长那一群官僚成为自己人,必须干拆迁这件事,这是天时。
黔阳的规划,怀城离黔州这么近,这是地利。
林嘉豪和我身边的方鸿镜,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李左,认了吧……
下辈子叫李佑,让老天来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