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我身上的伤是我自己开车摔的,跟其他人没关系,没有人开枪打我。”
李瘾眉角一抽,脸上有了一丝怒气,“楚山河,你是不是刚醒,在说胡话了。”
“我派人在那路上,捡了四十多枚弹壳,你说没人开枪打你?”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对,没有人开枪,是我自己摔的。”
李隐腾得站起身,正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我不着痕迹的摇头,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楚山河,今天可能你刚醒,脑壳还有些发昏,不清楚现在自己说些什么话,我过几天再来问你。”
李隐戴上帽子,转身就走了。
我没有说是谁在开枪打我,这让李隐很失望,甚至是愤怒。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绝佳办陈强的机会。
可惜李隐太年轻了,我不知道牛sir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人,虽然他应该比我大几岁。
但我还是想说他年轻。
如果我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让衙门介入其中,那样很容易失控。
我没死,我要是死了,自然巴不得衙门办死老狼,甚至是连带陈强一起办死。
但我没死,我自己屁股下面一大堆的事,要是衙门介入进来,李隐当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来查陈强。
但王建国,同样可以借此来对我下手,其中牵扯太多,往死里查,我真不一定能完美脱身。
在这儿跟一些年纪小的朋友说一句,那个年代的衙门,和现在年代的衙门,完全不一样,我不能说得太清楚,捕快们的脸面我不敢扇。
还有就是,很多人说以前混社会的人讲义气,有骨头,被打废打残都不报案。
其实是大家屁股都不干净,你可能报案把对方弄进去,自己也得进去陪他。
你要是和我抬杠,也很正常,毕竟能在这个社会坚持自己的观点,需要一定的勇气。
我希望你们在现实中,也有在网上打字时候的嚣张,莫要被现实抹去棱角,只敢在网上指手画脚,打字发泄。
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能讨论,我的故事文字写下来,就是用来讨论的,只是希望心平气和讨论,不要动不动骂故事中人傻逼。
因为其中有很多人,已经死去,望诸位朋友,避死者讳,以死者为大。
……
抛开把怕自己牵扯进去的原因,其他最大的一个因素,那就是老子不要老狼坐牢。
这种挨千刀的报应,进去跟回家一样,老子要他死。
这是他第二次枪击我,我要他拿他这条命,来赔我挨的这两枪!
王建国比李隐老辣很多,他一眼就看出来我是打算自己动手,他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那这两根指过眼睛的手,指向我。
“楚老二,我一直盯着你的,你不要犯我手里。”
我眼皮一翻,不阴不阳的说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还一直盯着我,慢走不送,楚所长。”
王建国脸一变,跟吃了屎一样,恶狠狠的呸了一口,转身就走。
等到这两人都走后,顾雅才慢悠悠的开口,“呵呵,许叔把我放在你身边,看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你自己这条小命,都有种随时不保的感觉。”
我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那你当时干嘛不跑?”
顾雅坐回到之前的位置,把书拿了起来,腿重新抬起来,伸进我盖着的被子里面。
“跑?我哪敢跑啊,我要是敢离开柳巷镇,离开你身边,我爹,你的牧野大哥,我爹的仇人,都得要我死。”
我吓得脖子一缩,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说得这么吓人。
本拉登都有想他活着的人,怎么这个女人全都想她死。
我试探性问道,“你是牧野大哥那刘姓朋友的真女儿,还是特殊癖好的女儿啊?”
顾雅微微一愣,放下书。
“我跟那个长林聊过,他说你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我还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一心就想着混社会的大哥,没想到你思想这么龌龊。”
这个娘们,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她身上有着一股我行我素的气质。
在世俗,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遭到异样的眼光,往往女人也更加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但顾雅不会,她身上有一股英气,不会在意任何人对她施以何种目光的姿态。
好听一点是英气,巾帼不让须眉,难听一点就是不检点,没有女人该有的矜持。
顾雅看书看得很认真,许久才翻一页,我趴在床上侧着头看她。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特别了。
顾雅没有看我,自顾自一般说道,“不要看了,也不要猜了。”
我呵呵一笑,“没猜,单纯看你好看。”
顾雅瞥了我一眼,这娘们很少用正眼看我。
“虚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我确实是他女儿,但我姓顾,他正室的来历,能够轻而易举决定他仕途会不会到此为止。”
顿了顿,顾雅盯着我,她的眼睛十分平静,仿佛是幽静的湖水,十分平静的对我说道。
“所以我见不得光,我是个野种!”
我接连咳嗽几声,被野种两字呛得说不出话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能够这样平静的说,自己是个野种。
我有意岔开话题,“你看的是什么书,给我瞄两眼呗。”
顾雅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一个二流子,还喜欢看书?你认识几个字啊!?”
这娘们说话,是真的不好听,简直让人想抽她。
我冷笑一声,“呵呵,要不是我95年被人扇了两巴掌,说不定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呢。”
顾雅哦了一声,没有把书递给我,也不再和我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我也没兴趣和她继续说话,转头的时候,看见她手里那本书的名字是《飞鸟集》。
2013年之后,我有过许多住处,每个住处都学着文化人的样子,特意布置一间书房。
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永远都放着这本泰戈尔的《飞鸟集》。
这是本诗歌,我欣赏不来。
但没事总会翻翻,每一次翻开,恍若又回到98年冬天,那个冷艳的女子,把脚伸进我被子里取暖,安静的在旁边翻书。
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和这个看《飞鸟集》的女人,产生如此多的纠葛。
……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