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狼枪管探出来的瞬间,我的心猛然提起来了。
这狗日的,是要和我换命啊!
他连脸都不遮一下,直接在这大马路上枪击我,就没想过杀了我还能活。
起码也是个亡命天涯,然后被衙门缉拿归案的下场。
我之所以一直没从临沧调人过来,复刻一遍在五邑枪杀李家山的行动。
是因为我不想光明正大,做这种让官家脸上无光,让自己留下后患的事。
这种事,只要我做了,再干净都会留下尾端,不被人揪住还好,一旦被人揪住,那我这辈子也不得安宁。
况且,柳巷镇上衙门里的王建国,想办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敢光明正大杀人,不正好给了他办我的理由。
一直以来我做事都十分谨慎,就连宗宝落在我手里,我都没有办他弄残弄废。
我低估了陈强,更低估了老狼这个疯子的不要命。
或者说,低估了老狼对我的恨意。
我猛踩油门,车子飞一般往前窜,背后开车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我不要命的踩油门,他也不要命了。
面包车紧紧咬住我的车,距离没能超过二十米。
砰得一声枪响,老狼手里的喷子开枪了,这一枪崩在我后视镜上,连带打碎了车门上的玻璃,玻璃渣子划破我的脸。
顾雅冷着一张脸,直接翻身从驾驶座跑到后面,趴在后座椅上,整个人藏起来,举起手枪打碎后挡风玻璃,胡乱开枪。
她这个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拔枪和人对射,再说简单一点,哪家好老娘们,随身带枪啊!
这时候,我和顾雅之间的配合十分默契,我控制着车在路上歪歪扭扭,不走直线。
她趴在后座上,对后面放枪不敢让人追得太死。
老狼不是个怕死的人,他今天敢枪击我,估计就没想过活!
顾雅手里拿的是手枪,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打动着的车,压根不可能打中。
只是威慑一下,让后面的人知道我们手里也有枪,不敢压太狠。
“这辆车,从出了你们镇就一直跟着我们,中间有好几个路口,他都没走,直到前面去县城方向,他也没有走,我想开枪试试,没想到真不是一般人。”
你试你大爷,直接开枪试啊!
我这时候没心思和她计较这些,玻璃渣子把我的脸划破,火辣辣的疼。
“你他娘真是姓刘那位的女儿,不是从境外来的杀手?”
这娘们玩枪绝对比我玩得还多,而且这种时候,她比我还要冷静一点。
她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废话,我都姓顾不姓刘了,你还真觉得我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啊!”
我没有再回答,因为后面的老狼不停在开枪,好几枪就崩在离我不到一两米的路面上。
我很害怕他一枪把我车轮胎给崩了。
那样就真成待宰羔羊了。
距离渔场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只要再快点,渔场那边听见枪声,以陈灿的性子,绝对会来接我。
我还在憧憬着顺利回到渔场,但接连两声枪响,打破我的美梦。
第一枪,打在我车屁股上,后备箱跟纸糊的一样,被撕裂出一个个孔洞。
电视剧里面,喜欢拉开车门靠车门挡子弹,我前面就说过,这是扯卵谈,真玩过枪的都知道,除了一些土枪外,其他步枪喷子这种长枪。
十几二十米,钢板都能给你撕开。
顾雅闷哼一声,伸手捂住大腿。
我知道,这应该是弹珠穿过后备箱,撕开后座,打中她了。
我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他娘的,牧野大哥刚把人给我,不要还没半小时,人就死在我手里。
那我估计真得自杀以谢天下了。
但顾雅有没有事,我不知道,因为下一枪,我有事了。
老狼的第二枪,直接斜着打穿我小轿车的车顶,然后透过驾驶座,打在我左半边肩膀上。
这一枪,染红了我半边肩膀,我闷哼都没哼得出来,只觉得身子跟着火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后背薄弱,这一枪,我都怀疑子弹打进我内脏了。
鲜血不停往下淌,很快我整个人连裤脚都湿透了。
顾雅猫在后座一个角落里,她没有上来过问我怎么样,一双眼睛冷静无比。
“楚山河,要是我们两个今天死在一起了,那说什么都是空话,但要是我们两个谁活了,都要记得给对方报仇。”
我不知道她这时候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但很快我就明白了。
顾雅冷冷的说道,“停车!”
我一愣,其实不用她说,在被打中一枪过后,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车辆了。
她话刚说完,我就松开油门,不再给油的车,速度立马慢了下来,开始依靠惯性往前滑。
然而车还没停稳,顾雅伸手拉开车门,整个人直接蹿了下去,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面。
这死老娘们,是要扔下我跑。
生气倒不至于,我和她认识不到两小时,从头到尾一句好话都没有,都在互相挖苦。
我楚老二不会看见女人走不动道,也不会有个女人看见我就想把腿打开,她这时候不跑才有鬼。
能够在跑之前,说活下来为我报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身上的力气在流逝,脑袋靠在被崩烂的座椅上,透过后视镜看着面包车追上来。
我发现我此时的心情,居然十分平静,好像并不是很怕死。
肩膀和后背从一开始的疼,到了现在已经开始麻木。
面包车在我后面停下,三个人从车上走下来。
除了一瘸一拐的老狼,剩下两个,就是那天跟在陈强身边生面孔。
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刚才滚进草丛藏起来的顾雅,突然开始向着下车的人开枪。
而且这一枪,打中了人。
只是枪只响了两声,就哑火了。
我想应该是没子弹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这死娘们居然没跑。
难不成还真想和我一起死啊!
我把头埋下去的最后瞬间,看到了四两车,从渔场方向那边冲过来。
陈灿没有坐在车里,车门拉开,整个人挂在车门上,离得老远就朝这边放枪。
……
1998年冬至,我大摆宴席,买了七只羊,邀请上百人来吃羊肉。
我自己一口也没吃上,还被崩了一枪,从体内取出七颗弹丸来。
办宗宝我小胜一次,陈强出手又将那一小胜,给扳了回去。
陈强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在柳巷镇,轮不到别人出头做大哥!
我和陈强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由这一次枪击案,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