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摇旗,就是你站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出来混了。
一般而言,是某些蹲了苦窑,出来后的老混子,不打算金盆洗手才会说他要摇旗,让以前跟他的人继续来跟他混。
今天小斌也是摇旗,在棠下镇这条街上,告诉所有人,区瑞祥的儿子,要来把他爹丢掉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小斌没有任何遮掩,手里提着军刺下楼。
我带着成尚霖二人,跟在他身后。
距离李国荣死,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区瑞祥和李国荣相继落幕,棠下镇可以说是群龙无首。
这时候就看哪个狠人,能够冒头出来,稳定住整个局面。
小斌提着军刺,站在棠下镇这条街的最开头,而他要收的第一家,是一家做发廊生意的。
发廊这玩意,年纪稍微大点的朋友,都知道为什么叫发廊,不叫理发店。
因为比起搞大头,发廊搞小头的技术更好更精湛。
所以能开发廊的老板,也不是安分的生意人。
店里面除了几个女孩少妇外,还有三四个文龙画风的年轻男人。
小斌径直走到老板面前,伸出手,“我叫区清斌,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交的数,我来收。”
老板斜眼瞥了瞥小斌,手指向门口,“给我滚出去,我不打你。”
树倒猢狲散,你爹区瑞祥已经完蛋了,可没有人给你区清斌面子。
小斌深吸一口气,抓住老板伸出的那只手,一军刺就刺了下去。
旁边那几个年轻人,连同这家发廊的老板都没想到,小斌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动手。
我则是比较满意,他的性格和我很像,不喜欢多废话。
说半天再动手,不是给我水字数的机会吗。
发廊老板的手掌,被小兵用军刺钉进柜台的桌面上。
那几个他请来看场子的年轻人,一窝蜂就要上来,我淡定的抽着烟,没有去管。
成尚霖已经动了起来,他掏出腰上的枪,顶在最靠前那个年轻男人的胸膛上。
“来嘛,杂种,你以为我和你打架啊!你动,你再动,再动老子看看是你心窝硬,还是我枪口硬。”
这几个年轻人明显愣住了,一般这样进来收保护费,大不了就是带刀带棍,说不通一顿打砸。
哪有我们这样,直接把枪掏出来的。
我点着烟慢慢走上前,一人给了他们一耳光。
“给老子站在这儿看着,今天不是跟你们小打小闹,不信你试试看,敢不敢一枪打死你!”
那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都慢慢往后退去。
我越来越觉得我像一个人,我身上的气质变得阴沉,让人看一眼都不舒服那种。
仔细想了一下,我才想起了我到底像谁。
像徐彪,那个境外的毒贩,抽象一点形容就是,我身上也有了杀气,让人相信我敢杀人。
我带着李左两人,压得这几个小年轻不敢动,小斌在那边,对付那个老板。
小斌没有多说一句话,将这老板的手钉在柜台桌面上后,踩着柜台跳进里面,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直到这老板被他打得不着四六,鬼迷日眼后,他才直起身,喘了一口气。
拉开柜台,去从里面拿钱。
柜台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一大把,小斌没有全拿,只是抽了七张一百。
因为这家发廊里面,只有七个女人。
“二哥,走吧,下一家。”
我摇了摇头,“怎么,你是准备一家一家的打着过去吗?”
小斌狠归狠,但光靠狠是没有用的,要让这条街上的人知道怕。
他这样一家一家的打过去,别说能不能打得过,要是真遇见几个硬茬子,估计得翻船。
他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走到小斌面前,淡淡说道,“小斌,出来混必须要有狠,但你自己晓得你自己狠,那是不够的,要让大家都晓得你狠。”
“让他们晓得你下手有好重,让他们以后想要违背你的时候,都要再三思量。”
我一指倒在地上的发廊老板,“把这杂种拖出去,当街下了他刚才指着门那只手,给所有人看看。”
“他觉得他骨头硬点,那就拿他手骨来祭旗!”
发廊老板被我这句话吓得一哆嗦,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我面前。
“几位大哥,我晓得错了,放过我这一次,我的数已经交给罗刚了,他已经来收过了,你们不应该找我啊!”
我一脚踹在老板脸上,没有理他,而是对一旁的小斌吼道,“你耳聋了啊!你不会做事我教你做事,你还不动吗?”
小斌抓住这老板的头发,开始将他往外拖。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回头对那几个年轻人笑道,“看见街尽头哪家饭馆没得,今天我们要是走得到那儿,晚上全部来吃饭,以后在棠下镇,给你们一口饭吃。”
随后又指着小斌,继续说道,“今后这棠下镇,只有这一个大哥,那就是区瑞祥的儿子,区清斌!”
这几个年轻人眼珠子一转,之前成尚霖用枪顶住那个年轻人,用别扭的广普对我说道:
“我们以前也是在区瑞祥大哥手下混饭吃的,只是区大哥不在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跟其他人,毕竟要吃饭,如今斌哥出来摇旗,我们肯定是支持。”
我微微一笑,这是小斌出来摇旗,比我一个没有根基的外乡人,拥有的方便之处。
如果是我来收数,就算我手段比小斌更狠,他们更怕我,但他们也不会服我跟我。
因为他们缺少一个台阶给自己下,小斌是区瑞祥的儿子,跟小斌是他们重情义,看在区瑞祥的面子上。
这就是他们的台阶。
不是因为他们怕了怂了,一切都是为了给老大哥面子。
不能用钱,用面子来逼一个二流子,二流子为了面子杀人这种事,不少见。
我点头,“好,拿上家伙,跟着!”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街上吃饭的,买东西的,还有在附近住的,纷纷驻足。
这发廊老板的右手,被小斌卸了下来,鲜血流淌了一地,止不住的惨叫。
我在店里找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带子,走到街道上,将他伤口处勒住。
拍了拍他的脸,“在这儿跪着,要么我们倒了,走不完这条街,要么我喊你起来你再起来。”
“不然,我就下你另外一只手!”
老板脸色苍白,嘴唇不停打哆嗦,最终还是乖乖跪在街上。
小斌提着带血的军刺,看着这条街的尽头。
街那边,有三辆车正在开来,车门拉开,上面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把猎枪,风风火火的赶来。
“吊你妈臭嗨,哪个索嗨不长眼睛,不知道我罗刚在这里收数吗?要来砸老子饭碗!”
我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