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妻子是在给自己提醒呢。
这个小姑娘要是真的就这么不治身亡,那自己那个真心喜欢着她的倔脾气儿子又会是活在怎么样的未来里呢?
贺夫人见丈夫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
她拍了拍手心中丈夫的手背,微笑着说:“上去好好跟儿子谈谈吧,父子一场日后你能帮上他的事情,真的不多了。”
“我明白了。”
完成了任务的贺夫人十分欣慰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之前还不忘提醒:“早点回来哦,不然我就锁门了。”
“好。”
书房中,贺宥文的双腿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冷。
在听到书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时,他还以为是母亲不放心又过来看他了。
原本想开口让母亲不用担心,自己没事,可因为一整天没喝水再加上来回赶飞机几乎没怎么休息,他的嗓子喑哑到说不出连续完整的话。
沉稳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贺老先生看着自己这个犟到骨子里的儿子,是又气又心疼。
怎么说,孩子也是自己妻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娃,真看到他跪了一整天说不心疼是假的。
“起来吧。”
贺宥文不说话,他还以为贺宥文还在跟自己置气,面子挂不住没好气的说了句:“要是不想起来那就跪着听!”
贺宥文喑哑着嗓子笑了笑,贺老先生这才发觉他的嗓子出了问题。
这下子担心大过了所有的情绪,发丝花白的老爷子上前一把把人给拽了起来。
一拉贺宥文的胳膊,才发现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冷,不放心再摸了一把额头,“发烧了。”
“我……没事……”
“没事就起来给我站着听!”
贺宥文的身子歪歪斜斜一阵还是站起来了,一副看似乖巧低头实则倔的跟老黄牛似的。
“你的事情……我答应你了。”
“真的?”
“真的。”
“谢谢爸,谢谢爸爸……”
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说着话贺宥文一下子就剧烈咳嗽起来。
贺老爷子没好气的递了水杯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我答应了,但这并不代表对这场手术我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你自己也是医生,你应该明白所有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能不能成功,只能等明天安排病人入院后做了细致的检查后再做评估。”
“我,我会尽快安排的,一定一定好好做检查。”
“嗯。”
贺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十分认真的说:“宥文,你想好吗?要是这次的手术失败我们贺家上下要面临怎么样的风险?要是中途被萧隽峯发现了尚筱柔假死脱身的事情,她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贺宥文十分勉强的一笑,“父亲,你还记得当初我决心学医后,在去学校报道前的一晚你告诉我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
“是啊,父亲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怎么会不记得。”
“父亲你说,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
“如果所有的医生在做手术前,一味的只考虑风险的话,那怎么还能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良医呢,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要有医生呢?”
“出了任何的问题,儿子都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医院和父母。”
贺老先生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孩子,早就长大了啊。
*
第二天。
天一亮正在做早饭的封晓就听见有人敲门,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十分谨慎的看了门外是谁后才打开了门。
“贺医生,你来了。”
“快,时间紧迫,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快点带上筱柔上车去医院办理入院。”
“好,我马上安排。”
商务车一路狂飙抢在早高峰到来之前,杀到了军区医院的大门口。
因为贺宥文身份特殊,再加上病人情况紧急院长特批直接入院,门口处的安检没有十分严格的检查病人的身份。
尚筱柔原本的身份在华国已经是销户的状态,她现在的绿卡上,她的名字叫做Niki Feng,中文名叫封筱柔。
因为原本的身份是已经去世的状态,所以就算有人认出了她这张脸也只会觉得是世界之大产生的巧合而已,八卦一下也就算了。
有贺宥文在,整个检查的过程是十分迅速且快的。
早上入院,一上午做完了所有的术前检查,下午,具体的手术时间安排就出来了。
这些安排都是临时计划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急和迅速。
封晓带着尚筱柔出逃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暴露,封驷瑾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动所有人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可按照如今的速度,就算是封驷瑾发现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西城,那时候尚筱柔也已经在手术室里进行手术了。
虽然这个方案也是风险重重,但是封晓还是决定了,并且这个干了。
这个行动力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是让人觉得吃惊的程度。
*
手术的事情已经全都安排完毕,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事情,那就是接到小小姐。
最坏的情况就是手术失败,要是真的发生了,他想让尚筱柔在最后的时刻再见尚依岚一面。
母女连心,小小姐能救尚筱柔一次,也肯定能救第二次。
两晚上都没睡好的洛依依再次接到封晓的电话时,困倦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恨不得把“有需要请说话”六个字写在脸上。
“喂,封特助,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
在听到电话对面的要求后,洛依依都有些吃惊。
“你是说,让我在萧隽峯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依岚给带出来两天?”
“对,洛小姐,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我只需要两天时间。”
“可是,就算我能带依岚出来,她的身边也绝对会跟着萧家的人。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吗?”
洛依依的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但是她现在轻易不敢确定。
怕希望如同泡沫一般再度在眼前破碎,她在两年前已经碎过一次了,现在不能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