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她都能闻到空气中充斥的铁锈味道。
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场地,他们说话都有回声。
“夫人,人我们已经带到了,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她的脑海之中一瞬间浮现的居然是张夫人的名字。
毕竟张夫人看她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心血来潮忽然对她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被称为“夫人”的女人“嗯”了一声,就这么短短的一声,尚筱柔根本听不出来是不是张芷青。
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后还算满意。
“把人放下之后,你们就走吧。”
“好嘞,夫人。”
“!”
还在装死的尚筱柔十分确定,这个声音不是张芷青,自己面前这个所谓的“夫人”另有其人。
略带冰凉的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对方的力气不大,却让人没由来的觉得有些骇人。
视线被遮盖住,感知外界的方式就只有嗅觉听觉和触觉。
对方不说话,让人感觉更加的不寒而栗。
“原来萧家的新媳妇儿就是你啊,百闻不如见面。”
“夫人”的语气十分温和,要不是现在处境实在是两极分化,尚筱柔肯定会觉得对方是个好相处的人。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已经很久了。”
就这点药量,在来的路上就该醒了的。
夫人在她面前坐下,工厂里的回音不绝于耳。
“……”
见她没有动作,夫人示意。
蒙眼的黑布被人掀开,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避让不及,眼眸紧闭。
“你或许没见过我,但这并不重要。”
被人识破的尚筱柔缓缓睁开眼睛,困顿的眸子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刺目光线,她却没有去看对方的脸。
“怎么,不看看我是谁吗?”
“……”
“夫人”起身走过来,伸手抬起尚筱柔的下巴,笑眯眯的强迫着她看向自己。
果然,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却不知道是来自哪里。
“您是……”
“我是孙小迪的母亲。”
孙母的行动力果然很强,说会帮女儿处理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动手了。
“孙小姐的母亲?”她顿时明白了对方大费周章的是因为什么了。
孙母没有接话,左手上转动着右手上的翡翠戒指,自顾自的说:“我的人观察了你好几天,发现你的生活规律还真是有节奏。”
“?”难怪这几天她老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她。
“不过你不是萧隽峯的夫人吗?身边居然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我还因为今天不会这么好得手呢。”
孙母娓娓道来的语气十分的和善,如果不是在说这些威胁人的话的话,可就更加和蔼可亲了。
“我和萧隽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我明白,商业联姻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懂的。”
孙母身上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缎面旗袍,长发盘了起来正好露出颈间华贵的珍珠项链。
脚上那双墨绿色的高跟鞋做工十分精致,一看就是限量款。
“我们都是过来人,我是理解你的。”
尚筱柔出神结束,孙母话锋一转,眼神都狠厉了几分。
“可小迪是我唯一的女儿,被吓成如今这样,尚小姐你当然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她闻言眉心紧蹙,“什么意思?”
从孙小迪被周秘书带出办公室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在集团内看见她,至于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根本不知情。
“孙夫人,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她可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为萧隽峯背锅,刚刚想要解释,孙母却摆了摆手。
“小尚啊,你知道的,咱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不该麻烦男人出手的。”
孙母点燃了根香烟,却并没有抽,反而是举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还没有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懂我这个当妈的人现在的心情了。”
烟头杵灭在了尚筱柔的小臂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炙热的温度炙烤着她细嫩白皙的皮肤。
痛,真的很痛……
痛到快要窒息……
“……”
紧咬着下唇尚筱柔才让自己没有惊叫出声,带着铁锈味道的血液蔓延在口腔之中。
对比起疼痛来说,更加折磨她的,是来自记忆之中的恐惧。
而恐惧的来源是幼年时期在尚夫人手下讨生活时的艰难不已和动辄打骂。
自己真是可笑啊。
嫁给萧隽峯是因为尚潇潇不愿意成为商业联姻的工具,而现在自己受的罪也是因为孙小迪这个没脑子的傻子听信了尚潇潇的哄骗。
妈的,自己活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成为满足尚潇潇变态喜好的工具吗?
“哈哈哈……”
自嘲的笑声从她紧绷着的唇缝之中溢出来,听起来十分的怪异。
尚筱柔抬眸看向眼前有些惊诧的孙母。
“够了吗?”
“什么?”
孙母显然没想到她回事这么个反应,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如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啊。”
她的提议多诚恳啊,眼中的坚定吓了孙母一跳。
孙母只是想要给她点教训,要是杀人她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更何况尚筱柔还是萧隽峯的夫人,她可没有这个本事去动萧家的人。
可即便如此,现在还是不能丢了面子。
“呵,果然跟萧隽峯是一条路上的人,都是疯子。”
将手中灭掉的烟头丢在地上,孙母朝着身边的保镖挥挥手,对方了然。
剧烈的疼痛感已经过去,皮肤上的新鲜伤疤一阵又一阵的传来细密的疼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最为细小的针头永无止境的在破坏那一小块皮肤。
疼,怎么会不疼呢?
可比身体上的人疼痛更疼的是什么呢?
是对于生活的绝望。
“呼……”
她长呼了口气,还好,经过刚刚的试探至少让她知道,起码孙母不敢杀她。
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现在还是盛夏,尚筱柔环顾四周,只觉得冷飕飕的,浑身汗毛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