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拖拉机上,一个男人抱着她。
“你是谁?我不是在火车上吗?咋就坐在这“喷喷”车上了。
盈盈从没见过拖拉机,拖拉机发出“喷喷”的声音,盈盈便叫它“喷喷车”了。
“小妹妹,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和妈妈,好不好?”
“不好,你是骗子,你是拐卖小孩的大坏蛋,我要下去。”
“别叫了,再叫打死你,这荒山野岭的,你想下去,下去让狼吃掉,还要不要下去?”
盈盈不叫喊了,她知道她遇上了坏人,她害怕了,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盈盈脸上挨了一个大巴掌,接着又是一个。
盈盈不再哭和闹了,她知道再哭再闹也没用,坏蛋是不会可怜她的。
拖拉机在尘土飞扬的盘山路上慢慢地朝前开着,连续翻过了几座山,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山脚下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里。
男人抱着盈盈下了拖拉机,在村头的几间茅草房前停了下来。
男人敲开了门,从房子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
男的四十岁上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有一块很明显的刀疤,浑身上下穿得破破烂烂的,长相很凶,一看就知道是个凶狠之人。
女的在三十四五岁左右,胖乎乎的,全身都是碎花的衣服,看上去肤白貌美,尤其是那一双媚眼,像桃花似的。
“疤哥、胖姐,娃我带来了,付钱吧。”
“女娃?我不是要的是男娃吗?女娃不要。”
“男娃难搞,下次再帮你搞吧。”
“女娃不要,你卖给别人吧,我跟你说过了,要的是男娃,女娃吃的穿的都是老子出,到后来还他X的嫁人,我不要。”
那个叫疤哥的生气地说。
“那好,你不要,我就给村东头的王老五了,你可别后悔。”
男贩子抱了盈盈就走。
“张哥,等等,你把女娃放下来,让我瞧瞧。”
叫胖姐的女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盈盈,然后说道:
“小丫头,转过身来跑几步,对,把双手举起来,对,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你妈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胖姐是在检查一下盈盈的身体状况,然后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她是在考盈盈的反应能力。
“我叫盈盈,我魔头王大哥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白狐。我今年四岁了,过了年就五岁了。我爸叫阿贵,我妈叫王彩花,我家在张家村,大海的边上。”
盈盈口齿伶俐,竟能按照胖姐提的问题有条不紊地回答了。
“王彩花,你妈也叫王彩花,这世上也真有巧事,她妈和我竟同名同姓。要,女娃就女娃,老公,我就要这个女娃,你看她长得多俊,小嘴叭叭的多会说,说不定我们今后还要靠她去挣钱呢。”
“算你运气好,我老婆彩花说要就要了吧,多少钱?女娃得便宜点吧。”
“八百。”
“什么?八百?开玩笑了吧,男娃才八百,女娃得减半,四百。”
“六百,你要就要,不要拉倒,现在搞一个娃容易嘛,我们有三四个人呢,一起搞的,都得分钱。”
“老公,六百就六百吧,给钱。”
胖姐说。
“我哪有钱呀,钱不都在你那儿嘛。”
胖姐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数了数给了人贩子张哥。
张哥转身而去,边走边说:
“疤哥,你想要男娃我保证给你搞到,你就准备好钱吧。”
“盈盈,过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林家人了,你不能叫盈盈,也不能叫白狐,我们给你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来娣,叫林来娣,好不好?这是你爸,他叫林富贵,我也叫王彩花,和你的亲妈一样的名字,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妈了,来叫他爸,叫我妈。”
“你不是我妈,他也不是我爸。”
“叭”的一个大肥耳光落在了盈盈的脸上。
盈盈被打得眼睛直冒金星,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两只小脚一阵乱蹬。
林富贵又抡起巴掌向盈盈扇了上去。
盈盈索性躺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林富贵把盈盈从地上拎了起来,重重地把她摔在了一张矮凳子上,又举起手向盈盈……
“别打了,打死她你不心疼钱啊!”
王彩花嗔怪道。
“那你叫不叫我,不叫今天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林富贵威胁盈盈道。
可怜的盈盈小手捂着肿肿的脸不再哭了,她知道哭也无用,再说她己经有一天没吃上饭了,肚子饿得咕咕地叫。
“我饿,我要吃饭,我要吃羊肉馍馍。”
“什么?你还想吃羊肉馍馍?老子连羊腥味都闻不着,你一开口就要羊肉馍馍,你咋不说要吃大餐呢?”
林富贵大声嗔怒道。
“羊肉馍馍过年才有的吃,现在哪有啊?给,来娣拿着。”
王彩花塞给盈盈手上一块玉米糊饼。
盈盈也真饿了,一块玉米糊饼几口就吃了。
“我还要吃。”
“没有了,人小胃口倒大的,马上睡觉了,明天再吃。”
林富贵朝盈盈吼道。
夜里,盈盈和王彩花睡一头,林富贵睡另一头。
王彩花搂着盈盈睡得很香,不一会儿,便呼声隆隆了,林富贵呼噜声更大,几乎把茅屋顶都要揪掉了。
盈盈一夜未眠,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从窗户里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盯着屋顶上的蜘蛛在织网。
盈盈想家了,她想她的阿贵爸爸和彩花妈妈,她想魔头王大哥和二姐红牡丹了,她也想其他的哥哥和姐姐们。
盈盈眼里噙着泪水,天亮时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