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安:“……”
他瞪了那婢女一眼,怎么来的这么快?他又看向陶氏,想让她到屏风后躲躲,但又不敢直接开口。
陶氏坐着不动如山,胸脯却猛烈起伏,双手狠狠绞着帕子,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慕清欢仿佛啥也没看见,笑着吩咐。
“潇嬷嬷,外面怪冷的,你快去将人请进来。”
宝珠和宝斋笑盈盈的走进来,几日不见,俩人眉眼间更加妩媚多情,扭着柔枝嫩条般的腰,向慕清欢福身行礼道。
“奴婢见过慕侧妃。”
慕清欢抬了抬手。
“无须客气。”
俩人谢过后,又给慕老夫人和慕淮安请了安,然后就瞥见坐在慕老夫人旁边的陶氏,穿着极其寒酸。
俩人略打量了一眼,还以为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又见陶氏神色不善,更加不敢多问了,只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众人神色各异,陶氏气的涨红了脸,后悔刚刚怎么就穿着这身来了,慕淮安也觉得老脸无光,不愿言语。
慕老夫人停下手里的佛珠,她本来不想管这些闲事,却又怕慕清欢说出什么来,将场面闹得更加难堪。
“这是侧妃的母亲陶氏,几个月前去了净慈庵给慕家祈福,希望佛祖保佑我慕家人丁兴旺,子嗣延绵,现在府里进了新人,她这个做主母的,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她说完,看向身边的老嬷嬷,吩咐她去准备接下来的敬茶仪式。
两位姨娘可是太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不但会察言观色,还极会说话。俩人把姿态放的很低,把陶氏弄得有火都发不出。
陶氏不接茶盏,宝珠和宝斋跪在冰凉的青石板地上,举着茶盏的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了。
看的慕淮安心疼不已,他压制着怒火,不耐烦的提醒道。
“夫人,茶快凉了。”
陶氏望着慕淮安,气的脸色铁青,一把就将茶盏挥到了地上。
“既然凉了,那就重新换一盏来。”
茶水全部泼在了两位姨娘身上,俩人一边苦苦求饶,一边求救的看着慕淮安和慕清欢。
慕淮安一拍桌子。
“夫人有什么火,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她们两个,朱姨娘和文姨娘,可是景王爷的人,就连我都不敢怠慢了。”
陶氏难以置信的看着慕清欢。
“清欢,你父亲说的是真的?”
慕清欢笑了,这一幕真是好熟悉,曾经的慕淮安和陶氏,也是这么维护苗姨娘和慕清莲的,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她坦然承认:“是王爷送的,不过她们可不是王爷的人,她们俩啊,是太子的人,太子多有不便,便借王爷的手,将人送了进来。”
宝珠和宝斋脸色一变,她们确实是太子的人,太子送她们进王府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被送到了慕府,在太子那儿,她们已然是一颗废棋了。
俩人本打算就此金盆洗手,老老实实的跟着慕淮安过日子,谁承想,又杀出来一个主母来。
慕淮安:“……”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儿?这不是他的好女婿孝敬他的吗?
慕清欢笑着安慰陶氏。
“母亲也真是的,以前你连苗姨娘那样恶毒的贱人都能容得下,这么两个我见犹怜的弱女子,怎么反倒容不下了?”
陶氏张了张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慕清欢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会儿帮着她说话,一会儿又胳膊肘往外拐呢?
潇嬷嬷走了进来,笑着问。
“侧妃,你送的礼,老奴已经让人搬到青松堂了,要不要现在抬进来。”
慕清欢一挥手。
“正好两位姨娘也在,快搬进来吧。”
很快,外院的几个婆子就将筐子抬了进来,潇嬷嬷将盖在上面的红布一掀,对着屋子里的人笑道。
“这些柚子和橙子,都是王爷寻来给侧妃吃着玩的,侧妃听说府里两位姨娘没胃口,想要吃些酸的,就特地带了回来。”
众人看着那两筐歪瓜裂枣,一个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陶氏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死死的盯着两位新姨娘的肚子,慕淮安,这么快又有种了?
泓哥儿被害死了,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伤心呢?这么快就又有了孽种?
慕清欢本来还想多留一会儿,但她看到陶氏杏目怒瞪,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把慕淮安撕个稀烂的样子,就决定先告辞了。
“祖母,父亲母亲,东西也送到了,我也该走了,你们慢慢敬茶吧。”
她将一块糕点扔进盘中,起身施施然的走了出去,潇嬷嬷朝众人福了福身,也跟着走了。
陶氏心有不甘,怒气冲冲的追了出去,她定要弄个清楚才行,被自己的女儿背后捅一刀,要她如何能忍?
“慕清欢,那两个贱人是你送的?”
慕清欢回过头,缓缓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怎么回来的?”
陶氏走近几步,怒瞪着她。
“不是王爷吗?”
慕清欢笑的更大声了,就像看傻子一样冷冷看着她,半晌才道。
“母亲还真是很天真呢,王爷再厉害,手也伸不到这慕府后院来,你以为父亲那么好说话?不满足他的要求,你以为他能轻易松口?”
陶氏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问。
“你是说,你送了这两个贱人进来,慕淮安才答应接我回来?”
慕清欢没回话,目光鄙夷的觑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让她和慕淮安互相猜疑才好呢!
陶氏受不了她这种态度,疯了一般在她背后大喊起来。
“慕清欢,我可是你母亲,你以为你攀了高枝,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潇嬷嬷紧跟在后面,她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
“侧妃这么做,就不怕慕老爷和慕夫人恨你吗?他们可是你的亲人啊……”
慕清欢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不要以为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善待你,有的亲人,有时候比陌生人还要可怕。”
潇嬷嬷闭了嘴,她不知道侧妃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不过对侧妃在闺中的事,也略有耳闻。毕竟,慕清欢被山匪所掳,跳崖自尽的事儿,京城人尽皆知。
再后来,又查出背后主使是苗姨娘,那苗姨娘在狱中又死的不明不白的。
她活了大把年纪,见过的后宅阴私之事不知凡几,一看慕侧妃今日的态度,就知道那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清欢……清欢……怎么走的这么快?”慕淮安撩着衣袍,匆匆赶了上来。
“父亲还有事?”
慕淮安目光慈爱的看着她。
“是有些事,去我书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