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藕香院,还难以置信,有人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我刚还纳闷,这院子怎么守卫如此森严,原来是这侧妃疯了。”
“脑子都不清醒了,那还能给太子殿下接腿吗?该不会伤人吧?”
“这可说不准,真是可惜了一身本事,本来老夫还想请教请教她……”
“嗳,你们说,该不会是被我们吓到了吧?景王素来宠爱那慕家女,疼的就跟命根子一样,他该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后背发寒,匆匆去了前院花厅,商议了许久,方拟定了一张万无一失的安神方子。
霍管家拿过来看了看。
“多谢诸位大人了,待侧妃病情好转,定不忘几位大恩。”
几人慌忙摇头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分内之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希望景王爷别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哪敢要什么谢啊!
……
顾景洲拿起一本慕清欢未看完的书,斜靠在美人榻上,一双长腿搭在小兀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慕清欢。
“王爷,安神汤熬好了,让老奴伺候侧妃用药吧。”
嬷嬷走进来,黑漆托盘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药味浓腻厚重。
顾景洲修长有力的手指点了点桌面,面无表情道。
“放下,稍后本王亲自喂她。”
嬷嬷笑着放下药碗,心中暗叹,王爷待侧妃真是体贴入微,疼爱有加。
又过了一会儿,嬷嬷又在门外请示。
“王爷,可要传晚膳了?”
顾景洲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急,侧妃刚刚喝完药,还不饿。”
嬷嬷笑的嘴都咧到了耳边。
“是,那就再等等,王爷若饿了,老奴去端些点心过来,王爷好先垫垫肚子。”
顾景洲摆摆手。
“不用,出去吧。”
顾景洲一直等着慕清欢,小厨房做好了饭菜,也一直温着,不敢再去催问。
慕清欢在实验室里一忙,就忘了时辰,等到肚子有些饿了才出来,出来时发现天色已经暗了,外殿却灯火通明。
“我饿了,快传膳……”
她大步走出去,就看到顾景洲坐在外面,一双凤眸冷冷的盯着她,看的她毛骨悚然。
慕清欢退回两步,“王爷,你何时回来的?吃过饭了吗?”
顾景洲冷着脸不说话,好像还没有消气。
慕清欢继续道,“王爷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顾景洲怕她再跑,朝她勾了勾手。
“不是饿了吗?过来先吃饭。”
慕清欢确实饿了,便老老实实坐了过去,两位嬷嬷和玉露桃蛋开始上菜,几人退下时,还偷瞄了她好几眼。
“我怎么了?”
慕清欢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顾景洲冷声道,“今日御医来过了,要替你诊病,藕香院里里外外却找不到你人,你可知罪?”
面对他的兴师问罪,慕清欢却一脸无所谓,还问他。
“所以呢?”
看来她猜对了,想她一个侧妃,可没有那么大面子能让御医上门,亲自替她诊病。
顾景洲冷哼了一声。
“本王说,你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脑子不太好使了,一见到生人就吓得钻床底,所以不能见人。”
慕清欢瞪大了眼睛。
“你……你故意的……”
顾景洲凑近她,低声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下午突然消失,去了哪里?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本王也好有个说辞,好搪塞过去。”
慕清欢拿起银箸,狠狠戳在米饭上。
“吃饭吃饭,饿死了。”
脑子不好使就不好使吧,钻床底就钻床底吧。
一顿饭吃完,顾景洲还不走,懒懒散散的坐着。
“明日,跟我进宫,去看看太子的断腿还有没有救?”
慕清欢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不去,我惊吓过度,随时会失态,甚至会伤人,不能持刀。”
顾景洲手指摩挲着茶盏,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本王已经跟父皇说好了,若你治好了太子的腿,可替你要一个赏赐,你好好想想,可有什么想要的?”
慕清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半晌后,她才笑着问。
“请问王爷,太子的腿,可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伤的?还是人为的?”
顾景洲有些不解的问。
“你这是何意?”
慕清欢慢悠悠的开口。
“王爷可曾想过,若是人为,那背后之人计划良久,终于得手,却要被我搅和了,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
“更况且,苗氏一族仗着太子的势,三番五次要我的命,我救了太子,是好让苗家的人继续追杀我吗?”
她不会轻易害人性命,但也不会烂好心,去救一条毒蛇;至于明德帝的恩赐,她才不稀罕,她也没什么想要的。
顾景洲唤来顾二顾九。
“你们去查查,太子是怎么伤的?”
“是,王爷。”
两人领了命就走了,可顾景洲却还赖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清欢小声提醒他。
“王爷,你也去忙吧。”
顾景洲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便有意逗趣她,他凑近几分,笑道。
“侧妃病了,本王自然要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今夜,本王就宿在藕香院儿了,你去让嬷嬷准备热水,早些洗漱,早些歇息。”
慕清欢撇了撇嘴。
“王爷你随意。”
反正顾景洲前几天才睡过她的床,他要留宿,她就把床让给他好了。
顾景洲觉得没甚意思,他笑了笑,站起来就往外走。
……
翌日,辰时一刻。
慕清欢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梳头,用早膳,就听到藕香院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人,随后,只听一个女子趾高气扬的声音。
“请进去通传一声,我家主子要见慕侧妃。”
慕清欢依旧不慌不忙的穿衣梳头,玉露和桃蛋经过昨儿那一遭,对顾景洲的话深信不疑。
此时听到有生人,生怕慕清欢会被吓到,等一下又往床底下钻,两人忙拍着她的背安抚。
“侧妃莫要怕,就是个女子,许是溧阳长公主府的人,又给侧妃送什么东西来了。”
这回慕清欢没有钻床底,而是拔下钗环,重新躺回了床上。
“你们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