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哥越想越气,还无法报警。总不能和警说,他们三个想要收拾对方,结果让对方反杀了吧。那警真会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三位老哥找了当地认识的朋友,决定一人出一万块钱,要玻璃渣子一条腿。
三人是真气疯了,按当时的工资,三万块钱,普通人要工作多少年啊!
当然,一想到独孤求女那酒楼,一顿饭就要普通人半年工资,这点钱好像也不是很多!
废人一条腿这种事,必须要找心狠手辣,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年轻人来做。
那些老混混,都变成老油条了,收了钱未必敢要对方一条腿,有可能打一顿就算交差。这三个老哥也不是傻子,就是战斗力方面,实在不忍直视。
究竟谁联系的卷毛,介绍的这单生意,我没有过问。
有些事不知道好,知道了就没好事。
卷毛和斌子一拍即合,决定动手,还差一个望风打车的人,于是找上了我。
三万块钱,我们一人可以分一万,我负责望风,做的事最少,事后喝酒玩乐的钱,我来出。
我真的有点动心了,可这事不太靠谱,只要动了手,那对方马上会怀疑到这三个外地老哥身上。
到时警找到这三位老哥,我国可没沉默权,律师的权利也有限。
这三位老哥不可能是硬骨头,不然也不会三打一还被反杀,指望他们三人咬紧牙关,还不如跑路保险。
为了钱我会铤而走险,这是我卑劣的人性,可我没兴趣送死。
我明确表示这单不行,风险太高。可卷毛和斌子穷疯了,两人信誓旦旦和我讲,出了事保证不把我招出来,我只负责望风,打个车等待就行。
当时街上也没啥监控设备,开出租的司机都不爱招惹麻烦,只要两人不招出我来,包括受害者都不会知道,还有个望风的人。
我究竟有没参与呢?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了,斌子和卷毛都走了,玻璃碴子估计也挂了。你非要让我说,那当然是铁定没参与。
两人准备了麻袋、砖头和铁棍,埋伏在玻璃碴子回家的路上。
玻璃碴子每天晚上都会喝酒,喝完后回家的时候,要走过一条小巷。
卷毛和斌子就埋伏在这条小巷里,玻璃渣子一出现,斌子突然从背后窜出,套上麻袋,卷毛拿着砖头,朝头上就来了两下。
偷袭和正面对抗是两回事,卷毛和斌子都心黑手辣,可不是那三位老哥,找人报仇还不敢下死手。
两人把玻璃碴子打晕,把他左脚放到石头上垫高,斌子拿起铁棍,朝膝盖上就是一棍子,狠狠砸了下去。
玻璃碴子从此告别江湖,成为了残疾人士。
但我知道,这事瞒不住,肯定要出事。
他两头脑真的不行,两个笨蛋。
果然,事发没多少天,卷毛还是给抓了。
当时卷毛很傻很天真,以为蒙住了对方头,看不到他的样子就没事。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卷毛在外面躲了一阵,但他挂念母亲,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
卷毛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娘。
他在老挝看赌场的时候,身上背了那么多命案,还是动不动就回家看望他娘,给他娘送钱。
我劝过卷毛多少次,可卷毛不听劝,从上学时就是这样,总是我行我素,不然死不了。
卷毛进去后,干脆咬紧牙关豁出去了。反正这事一人扛是判,两人扛也是判,都差不多。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不成熟,现在都长大了,扛不住也要扛。
卷毛硬是咬着牙扛下来,连斌子都没招出来。
不要以为这很轻松,警心里很清楚,肯定有帮手,但苦于没有证据。
八九十年代,不像现在到处有摄像头,我国的破案技术也相对落后,主要破案的手段就是口供。
这非常可怕恐怖,会造成什么后果,细思极恐。
偏偏当时上面还不停施压,动不动就是限期破案,警能怎么做,只能想办法让嫌疑人张口。
问题嫌疑人只是有嫌疑,有没有罪要法院说了算,要有证据也不用张口了。
许多事我亲眼见过,我倒是豁出去敢写,可有什么意义呢?谁在乎?再说写出来也通不过,你们看不到。
废人一条腿,算是较重的伤害了。
当时卷毛17周岁,尚未成年,可卷毛家里穷,没什么背景,他母亲到处求人,亲戚朋友求遍了,赔了不少钱,还是没有办法。
毕竟废了一条腿,要是只打一顿,钱赔偿到位,怎么都好解决。
卷毛在少管所待了一阵,成年后转到了济南那边的监狱,那鬼地方,我和斌子去探视过两次,回头我会详细说。
我在农村姨姥那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去游戏厅玩玩电子麻将,打发时间。
我这可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躲藏啥的,别乱脑补,我啥都没参与。
斌子这丫的回家了,他们那旮旯穷山僻壤,村里人主要靠种植人参赚点钱,我后期犯事,曾在斌子那住过一段时间,亲身体验过那里的生活,真的好苦啊!
当然,我已经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受到了法律的严惩,所以有些事不怕说出来。至于没说出来的,那就是忘了或根本没参与。
生活不管多惨,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我外地一外号叫春哥的哥们,找了个代理白酒的活。
具体就是耗费几千元,找到经销商进购一批白酒,然后给你划分一片区域,在该区域内挨个酒馆推销。
说白了就是销售,而且是非常不合理的销售,把风险转嫁给了销售人员,从销售人员那里收取货款,然后让销售人员自负盈亏,自己推广。
都是跟国外学的一些手段,我和春哥幻想着卖白酒赚钱当老板,实际自己就是肥羊,却不自知。
酒肯定是正规品牌,手续起码合法,我们的职位也不是销售,而是美其名曰区域代理,我们拿酒的上家则是某某城市经销商,总代理。
当时推销的酒是什么名字,这里不说了,这酒厂还没倒呢,说出来又是一堆事。
这生意不难做,只是收钱麻烦,白酒放到酒馆,谈好价格,签好条子,每个月定期来看,卖出多少结多少款。
可有的酒馆,老板真不是个东西,他就欠着你的钱不给结款。
你找他要账,他推三阻四,你要动手,他立马喊人,弄过了算你倒霉,理由很充分,你先找事动手,警只会判互殴。要是弄不过吃了亏,马上赖上你,跟你要医药费。
理由很正当,只是恰巧没现金,从没说不给。完全是你无理取闹,蓄意闹事。这时又不是互殴了,当地开酒馆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警脸熟,肯定不会向着你。
我倒是报过警,可我国警不管这种经济纠纷,只让去法院起诉。
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非让我去法院起诉。一瓶酒三十多元,一般的酒馆,顶多也就要个十瓶二十瓶,为了几百块钱,我去法院起诉,别说请律师了,找律师咨询的费用,恐怕都不止这点,我脑子有病啊!
当时的我年纪太轻,没见过世面,没念过多少书,轻易就和春哥落入到陷阱,手里的钱都砸进去了。
城市总经销商可是美了,笑的嘴都合不拢,能不高兴吗,我们帮着他销售酒,开拓市场,没有工资也就算了,自己还要承担风险,这不妥妥的白痴吗!
我们没签任何合约,没有任何书面文字的协议,连卖不出去能不能退款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把钱给他,买了一堆酒离开,莫名其妙就成了区域代理,印了一堆名片。
最无语的是名片钱还是我们自己掏的!
那是我仅有的七千块钱,其中有两千块,还是我临走时,母亲硬塞给我的。
我母亲当时每月工资四百左右,这两千块不吃不喝,要存五个月,每一分都是血汗钱。
我踏入了成年人的世界,我想当个好人,想赚点钱生活,却小看了大人的狡诈。
可大人们忘记了,年轻人是真敢捅刀子,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每次发疯,我的眼睛都会变红,全是血丝,很吓人。
我真不愿意让人看到我红眼时的样子。
七千块不是小数目,关乎到我能不能吃饭交房租,能不能活下去。
这些人不让我活,那我什么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