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火刃在空中拉出一条绚丽、如梦如幻的火红彩带。
众外门弟子大多还处在朦胧中，少数弟子则被白须长老镇住。
域灵境武者，在澜山剑派不少见。
随处可见的管事、执事、长老最差的也是这个境界。
据说食堂里帮工的，也大多数是这个境界。
往日，对他们都友善、和蔼，对他们偶尔的冲撞微微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习惯让他们生出了域灵境不过如此的想法
此刻，才知道这想法是如此的幼稚、可笑。
域灵境要杀他们，真比碾死蚂蚁多费不了多少力气。
如在澜山剑派外，以他们刚才的心态，不知会死多少次。
“咚咚”
“哐当”
此起彼伏的坠物声，将弟子惊醒。
“啊”
“呕”
广场上响起此起彼伏惊叫、干呕声。
前面，四百李家族人，全部被削首。
数百个脑袋正咕噜噜转个不停。
数百具无头尸体鲜血不断涌出，将地面浸湿。
数百名澜山弟子，举着手中的断剑。
衣服，皮肤，脑袋上沾满鲜血，更有甚至整个人如在鲜血中泡过。
“滴答”“滴答”
鲜血溅落。
视觉上的冲击，将外门弟子脆弱的心灵防线，无情摧毁。
野蛮、粗暴、猝不及防。
“踏踏”
四百持剑少年们，不由自主的后退。
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后腿，还有仓皇失措的尖叫，证明少年的不安、恐惧。
死人，外门弟子基本都见过，甚至杀过。
可数百人同时被斩首，头颅腾飞、鲜血横流惨烈的现场让他们接近崩溃。
少年们的倔强、不服输支撑着他们没有崩溃、逃窜。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白须长老嘲讽的声音传来。
“唰”
弟子们愤怒的目光盯着白须长老，敢怒不敢言。
“别急，好戏还在后面。”白须长老微笑道。
笑容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继续。”
白须长老吩咐道。
“当踏上武者之路时，注定是条不归路。
厮杀，家常便饭，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颗强大的心脏，必不可少。
此地的状况，相比以后可能遇上的画面，根本不值一提。
强者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任何时刻的心慈手软，都可能让尔等丧命。
以你们差劲的表现，成为强者你们根本不配。”白须长老轻蔑的说道，挑衅的目光扫视着广场。
“不服”
“凭什么说我们不配。”
“我们可以的。”
白须长老轻蔑、不屑一顾、挑衅的语气，终于将弟子们引爆。
“不服，那么来战，本长老最喜欢了。
如果不行，允许认输哦！
本长老绝不追究。”白须长老语气依然欠揍。
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一闪而逝。
“绝不认输。”
“绝不认输”
众弟子齐声吼道。
广场上的情绪再次被白须长老掌控。
“很好，很好。”白须长老搓着双手，显得很兴奋。
“嗖嗖”
数百执法堂弟子再次拖着四百名死气沉沉的李家之人前来。
“长老，人已带到。”执法殿大队长解宽禀告，面色如冰。
“下去，继续准备，我要看着这群小家伙能撑多久。”白须长老豪不避讳。
“是，长老。”解宽恭敬答道。
“咻咻”
白须长老大手一挥，数百柄长剑再次飞出。
“嗤嗤”
四百柄长剑整齐的插在地面上，离李家弟子仅一步之遥。
“嗡嗡”
剑柄不断的颤抖。
“谁来，自觉上前，本长老绝不勉强，说话算话。”白须长老笑嘻嘻的表情，让人感觉如此欠揍。
“嗡嗡”
剑柄轻微的摇摆。
广场上变得安静，不少弟子欲上前，看到前面的情况后吞吞口水，又停下脚步。
白须长老如刚才所说，安静站立在一旁，不急不躁。
“呼”
楚天深出一口气，苍白的脸色露出坚毅表情。
“踏踏”
楚天向最近的李家之人走去。
“呼”
千海春、青月齐步踏出。
“拼了”
黑衣看着楚天，咬牙跟随。
“踏踏”
于雄、王归鱼、黎越等紧随其后。
“嗤”
楚天将长剑拔出，行云流水。
“斩”
楚天低吼，似发泄心中的恐惧、不安，还有不适。
“咔嚓”
头颅腾飞，血洒满天。
眼睛微闭后，重新睁开。
坦然自若的神情再次回归，目光望向白须长老。
“谢谢长老！”
楚天向白须长老深深鞠了个躬。
剧烈的动作牵动伤势，鲜血再次喷出，楚天脸皮都没眨一下。
“踏踏”
楚天将长剑插回原地后，拖着沉重的脚步退回场边。
幼稚、并不挺拔的身躯，多了一丝成熟、责任。
少年，在这里开始了第一次蜕变。
继楚天后，千海春、青月返回时也对白须长老深深鞠躬。
黑衣不知何意，也有样学样，楚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各峰大师兄也纷纷学三人，至于有多少明白其中的意思就不得而知。
“咔嚓”
“咕噜噜”
有了楚天、千海春、青月等各峰大师兄带头，弟子们慢慢克服心中的不安，陆续上前。
广场上，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尸体成堆。
每次剑光落下，就会人头飞舞。
弟子们离开时，也同样对着白长老鞠躬。
白须长老眼皮一次次跳动，嘴角却不得不唅着微笑。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白须长老恶狠狠想道。
“楚天，应该是这代弟子里面悟性最高了的吧。”宫衣少妇传音道。
楚天离去的背影，细腻的她看出不少。
“嗯！千海春、青月也不错，只是越略逊。
楚天比他们俩加起来还要麻烦。”中年俊男点头道。
“是啊！楚天的想法特立独行，让人琢磨不透。”雨万山也插话道。
千海春、青月所做所为还有迹可循。
细心琢磨，将两人研究透彻不难。
楚天则不拘泥于行，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究竟会如何。
拜谢白须长老就是其一。
针对千海春、青月，白须三人已有初步方案。
楚天，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别议论了，想想怎么将大哥从这尴尬的环境中解救出来吧。”白须长老不满传音道。
“唰”
宫衣少妇、中年俊男、雨万山立即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嘎嘎”
白须长老感觉有无数乌鸦从天空飞过。
“咔嚓”
手起剑落，首级削落，血溅三尺。
斗大的头颅滴溜溜的乱转。
“彭”
无头尸体无力倒地，将地面血色小溪炸开，而后脖颈处涌出更多的血液，汇入小溪之中。
血色溪流一分分壮大。
“踏踏”
“铛铛”
此刻，执法殿弟子就会闷声的拖来一位张家族人，补在空缺处。
“嘭”
一声闷响，执法殿弟子将碍事的头颅、无头尸体踢飞。
有意、亦或无意，尸体全部被踢在一块，横七竖八乱糟糟一片，惨烈的气氛无声无息散开。
头颅则被整齐的摞了起来，足堆起数米高，全部面向外门弟子这一方。
死者即使都被蒙住眼睛，弟子们的精神、气势还是受到一丝影响。
“咔”
时间流逝，尸丘越堆越高，头颅山也越壮观，血液小溪终于汇聚成小河。
广场中，外门弟子宛如泡在血河中。
“踏踏”
外门弟子每次踏步，均会溅起血花。
广场上煞气冲天，心智不稳则摇摇欲坠。
承受能力差者，不断的呕吐。
更有甚者双目通红，浑身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广场中，一万多名弟子，似随时可能崩溃。
“咚”
宫衣少妇指尖虚弹，悦耳，使人舒适平和的声音传开。
“波”
中年俊男虚点，琴音消弥，还对宫衣少妇摇摇头。
“不能让白须的苦心，毁于一旦，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中年俊男传音道。
宫衣少妇咬咬牙，不忍的点点头。
广场上血腥的惨状，对于还年少的他们，太残忍太血腥。
“杀”
章学诚双目血红、大喝一声。
“咔”
蕴含章学诚滔天杀意，势如破竹。
“碰”
血花飞溅，朦胧了章学诚的双目。
通红的双目，并未在杀意释放后，变得清澈。
疯狂与崩溃间徘徊。
“咚”
章学诚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白须长老身影闪烁，似从未移动过。
脚边，失去意识的章学诚，软软的躺着。
广场边缘，解宽沉默的站立，询问的目光望向白须。
“继续”
白须冷声道。
“错，就一错到底吧！终究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况且，本长老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广场上杀戮还在继续。
节奏却在变慢，在变慢。
接二连三的有弟子昏迷，白须脚边的弟子叠了数层。
人群，也有很多弟子，受不了庞大压力、刺激，直接昏迷、崩溃，最后被执事们拖走。
“滴嗒”
血液从数丈高的尸山上滴落，溅起一圈圈血色涟漪。
广场上寂静如夜。
足足百息，未有弟子上前。
剩余的弟子们，耷拉着苍白的头颅。
目光躲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白须长老未曾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