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送送她吗?师父。”从宣城身边一溜小跑跑回来的柳思菁抬起脑袋看着我问。
我转头看着和宣城之间的十米距离,摇摇头道:“没必要送,没关系的。”
“你还是去送送她吧。”
我笑着问柳思菁:“你这小丫头想要干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肯定有什么目的。说吧,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我没目的啊!师父你谈恋爱总不至于还要徒弟教吧?一天玩完之后,女孩子就是希望会有人送自己回家呀,要不路上孤孤单单的。你快去吧师父,这么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你可不能放弃。”
“谁谈...?”刚说俩字的我猛然顿住,在她们眼里,我可不就是已经在和宣城谈恋爱了么?别提什么解不解释了,我就算是解释了也没人信。
所以我就像一条舔狗一样孤身一人脚步慢吞吞的、甚至还带有些局促的走到宣城旁边,也没管身后的那几个丫头会怎么瞅我、我那含胸驼背的低姿态背影会不会颠覆我在她们心中的浪子形象,踌躇了许久张开嘴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讲?”
宣城转过头,视线在我身后短暂停留了片刻,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是那几个丫头在那瞅呢。
“没有啊,你过来干吗来了?”
“送你回家。”
宣城似笑非笑,仿佛在想我们一起出来了这么多次我也没说哪天提过要送她回家,今天突然整这么一出是要干吗。
“我不用你送,你跟她们一起走吧。”
我眼底无奈的看向毛茂几人的方向,又转回头来,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真不是说有多想送宣城回家,而是哥们儿来都来了,要是再灰头土脸的原路返回,那我就算是再怎么不要脸这也有点太丢脸了。可我这会儿又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我就算是在这装一手宣城答应让我送她,但万一那头叫的网约车比宣城这头来的还晚,那宣城自己上车走了,我他妈在原地杵着那更丢人。
所以在仔细权衡之下,我在立马给宣城跪下哭着求她让我送她回家和像一条狗一样走回人群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能读者会奇怪,这段情节好像在我眼里也没多大事啊,怎么被你写的就这么纠结呢?
而我要说的是,有时男人幼稚的面子要比这还可笑的多。
“我觉得宣城今天应该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她肯定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但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她没张嘴。”
网约车里安静的要死,而我则一直都在坚持这种没营养的屁话。不过让我唯一感到开心的是,毛茂他们都很有素质的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就像是听不见我说话一样。
这样最好,我心里偷笑。
“她要和你说什么啊?”
我突然就觉得柳思菁的声音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听了。我此时也真的很想转过头去跟她说上一句...
“菁菁,马戏团里的小丑在台上扔球的时候,是不需要和台下的观众进行互动的。”
希望你能懂得这个道理。
然后等我们回到了家,我一摸裤子才发现兜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抽干净了,于是我拿了钥匙走到楼下超市买了包烟,还顺道买了罐酒,坐在路边喝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从来没有长大的感觉,我清楚一个已经毕业三四年的男人如果还是我这样子,那肯定是不合理的。我应该有点“正事”,像是一份对标我在朋友眼中应该在做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路边,拿着啤酒,邋里邋遢的看着过路的人,一张痞气的脸偶尔还会吓到在半夜刚喝完酒,摇摇晃晃孤身走回家的年轻女孩。
有太多人跟我说过“你应该怎么样”,但从我眼前经过的事物就像烟花一样绚烂无比,放个没完。而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近三十年,却仍像个新生儿一样对一切充满好奇,难以定心。花丛里飞过去只蝴蝶我要看看,花坛下面爬过去一排蚂蚁我也要看看,我的注意力从来没有集中到哪个点过,更别提把我束缚到某一处位置。
“嘀嘀嘀!”
手机一响,又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哎呦,这可真是不常见哈,东哥给我打电话了。”我刚看到号码,就按下接通调侃电话那头的柏向东道。
“吴哥,那个...你手里现在有没有闲钱?先借我一下,我月末还你。”
东哥的请求和他打来的这通电话一样毫无征兆,同时当我听到这将近二十年从没在东哥嘴里听见过的拘谨语气,也让我立马意识到东哥并没有在和我开什么玩笑,他是真的遇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