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男朋友吵架了?”我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就咱们几个要说没心没肺的除了我以外就是你,工作这方面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都是能混水摸鱼的主,要说因为这个被骂肯定早就有心理准备,除非是你们组长打你,否则你绝对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哭。”
“组长没打我。”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辩解有点搞笑,柳思菁说完以后自己就抹抹眼泪乐了两句,只不过在我看来她顶多是笑的是梨花带雨的。
“就是说呗,你看你们组长也没打你,你总不可能是因为想家哭吧。”
“我也没想家。”柳思菁嘟起嘴道。
“这不就得了,那也不可能是因为朋友哭,我今天一天都没惹你,丹妮她俩就更不用提了,那两个姑娘就跟你爸妈似的,把你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她俩也不可能惹你生气。那就剩毛茂了呗!咋的,他是往你身上吐痰了还是地下恋情把你甩了?哦,不对,你有男朋友,那就是你出轨被发现了?”
我贱兮兮的想逗她开心,柳思菁也一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佯怒的反驳我道:“我才没出轨!明明是他出轨!”
柳思菁刚一说完就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而我仍是一脸平淡,因为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只是想单纯的八卦她的事情,而不是发自真心的想为她分忧。
朋友吗,老头很早就教过我,什么套路都不抵以心换心来的真诚。
柳思菁肯定也感觉到了我的态度,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仍然不打算和我说的太多,我见状也没想强求,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没必要非去探究个明白不可。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她讲:“没事,不想说就不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一个人难受。不过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句话,她讲其实有些事情人是完全没有必要一个人扛下来的,就算你和身边的人说出来他解决不了,但他最起码能帮你分摊一下不好的情绪。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与其一个人难过,还真就不如再拉一个人下水,让他跟你一起难过,两个人一起哭丧个脸在别人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可怜了。”
本来一直在认真听我说话的柳思菁先是点头,但等听到后面,噙着泪水的清澈眼神逐渐转为迷惑,下意识的吐槽到我:“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你那个朋友跟你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啊?”
我故作迷茫的一摊手问:“不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不是,绝对不是。”柳思菁慌张的摆手道。
“她本意肯定是想安慰你的,可不是你说的什么‘拉个人下水’,坏不坏啊你?”
面对柳思菁义正言辞的指责,我却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盯着我看了许久也算是反映过味来,气鼓鼓的指着我说:“啊!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说以你的情商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会错别人的意,除非是你故意的!”
“哈哈,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哦。”
我笑个不停,直到乐过劲了才重新缓和好语气跟她说到:“所以我就是想告诉你,有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非自己去抗,虽然曾经我也是这样,但过了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当人难过的时候,有个人愿意和你一起分担情绪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气氛霎时陷入沉默,只有工作大厅里不间断的电话声不停传入耳膜。那些平均年龄三十左右的男男女女对着电话使用着彼此烂熟于心的催收话术,威胁与恐吓混杂着键盘敲击让电话那头的人信以为真。
而只有我和柳思菁像是定格了一样,一个在桌子这头数着手指,一个在桌子那头看着不知何时熄灭的手机屏幕,身旁自动贩卖机的运转声音时不时的响上一会儿,仿佛是为了告诉购买的人在它干净的橱窗里面所有食物都很新鲜,请放心选购。
“光哥他...呀!”
柳思菁话才说到一半,本就不高的身形突然就在我面前没了踪影,我先是一愣,还以为她在给我变魔术呢,但转头听到她痛苦的呻吟,我就知道这回好像真就是我会错意了。
“怎么了你?”我赶紧绕到桌子那头。
“崴到脚了。”柳思菁表情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握着自己脚腕,本就充满委屈的脸上更是眼泪流个不停。
我平常就见不得女人哭,更别提她还哭的这么可怜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哇!!!”
我的表情本来已经扭曲到了一起,但一听见这话,我又控制不住的笑了出声。
这丫头实在是太有才了,我头一回见有人能哭的又惨又好笑的。
“行了,快别咧着张嘴了,张那么大小心等会儿有人路过把你当成垃圾桶扔纸。”
柳思菁听闻果然闭上了嘴,但似乎闭的有点着急,还被口水呛了一下。
我再次被她的表现逗笑,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凳子上后又蹲下身,谨慎的挽起柳思菁的裤脚查看她的伤势。
“怎么这么严重?”我看着柳思菁很快就肿胀起来的脚腕,皱起眉头,接着又轻轻按了按她白皙的皮肤。
“这疼不疼?”
“疼。”
柳思菁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状也不敢继续乱碰,有点手足无措的拧了拧脖子,然后无奈的对她说:“要不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我害怕打针。”
我哑然失笑。
“你是崴脚又不是感冒,打什么针呢。”
“不打针?”
“当然不打。”
柳思菁将信将疑的襟襟鼻子,然后轻轻动了动脚,又对我说:“可我感觉没那么严重。”
“可是你的脚腕肿的很高。”我说完后又低头检查了一遍她的伤势,只可惜头顶昏暗的灯光让我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