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
我抬起头,看着同样从歌厅里跑出来的尉德宽诧异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你怎么出来了?”我俩异口同声道,接着又同时发笑。
“我出来买烟,你干嘛来了?”
我先开口,尉德宽也学着我的语气说:“我也是出来买烟啊。”
“去你的,里面不是还有吗?你出来买个屁的烟。”
尉德宽听我说完也不回答,就站在原地看着我笑,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就等于是反驳了自己的问题,于是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尉德宽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和我一起往道口走去。虽然知道屋里有烟,但我们都想就当找个借口一起走走,能找着超市买着最好,买不着拉倒。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事情永远是身外之物,而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走了一会儿,尉德宽先开口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梁婉琪那事呢?”
我抬起头,吸了口气又叹出去,也没想撒谎。
“当然惦记着了。”
尉德宽笑了笑。
“大家都是兄弟,我都不在乎了你还在乎什么,别想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我明明知道他是在强行忍耐着心里的情绪,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宽哥。”
“嗯?”
“对不起。”
尉德宽看着已经是第二次跟他道歉的我,不禁失笑到:“你总是跟我道什么歉,咋的,你还真跟梁婉琪在一起过?”
“去你的。”我笑着打了他一拳。
尉德宽装作吃痛的模样揉揉肩膀,笑着说到:“那你总跟我道什么歉。”
“白良他...”
我欲言又止。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再说,我是真对梁婉琪放下了,要不我能是现在这样?”
我又想起尉德宽刚才唱的那首《当年情》。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再跟我说可是我可跟你急眼了啊,别让我生气。”尉德宽装作严肃的模样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拍了拍我的后背,抬头望天。
“在很早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我跟梁婉琪是没可能的。我们是两种人,不现实,就算真在一起很快也会分开,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何必呢?其实白良的性格跟她很合,最起码要比我合适,他们两个在一起或许真的会有好的结果,这是实话。”
尉德宽看着我,淡然的笑着,接着又说:“你身边女孩那么多,肯定有某一个给你的感觉和我一样。我问你,如果是那个女孩和咱们这一帮人里面的其中一个在一起了,你是会祝福,还是会恨他们?”
尉德宽的话让我不免想起江渔,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艰难回答:“如果他们真的能有好的结果,我会祝福。”
“你看吧,你也是这样。人啊,既然已经知道了某件事情的结果无法改变,就没必要再去牺牲些什么无辜的东西改变它,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使你牺牲了那些,结果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他点了根烟,夜晚也似乎开始跟着我俩一起惆怅。
“我记得谁说过来着,是你不?说感情就像一场热水澡,即使热水都没了,你还是想站在那里再冲一会儿,挤干余热。可我不是那样的人,热水澡就是热水澡,我既然知道最后水会变凉,那就一定会快一点洗,或者干脆不在家洗,去楼下找个洗浴,洗一个从头到尾都是热的,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你能懂吗?”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拯救他,你得让他活下来,用对他来讲正确的方式,让他活下来。
我没有权利替他去原谅谁,更没有权力替他在他的人生里去痛恨谁,我应该做的,是完完整整的让他做出他的选择。
至于结果如何,命道自有定论。
尉德宽看我的表情从挣扎变得豁然,知道我已经想明白了,于是笑着给我点了支烟,一如当年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记得。
“所以就当帮我个忙,别再想了,我们兄弟还是兄弟,这事儿过去了,行么?”
我抬起头,久久无言。
我不知道尉德宽花了多长时间才做出这个决定,又在夜里抽了多少支烟才说服自己。但我清楚,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他脚下的路,而我应该做的,就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
“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竟说那些废话。”尉德宽笑着给了我一拳,然后走进路边超市。
当他再出来时,在他手里拿着的还是我们一直抽的黄鹤楼,我笑了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小指上的湿润。
等我俩回到歌厅包房,我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郁郁寡欢、多愁善感,就仿佛在这些日子里一直撕扯着我的那些烦恼统统被夏季晚风一吹而过,当我再次回来,已然变成了曾经的我。
“你俩干吗去了这么半天?咋的买两包烟还得现卷啊?”离门最近的李雷看到我俩推门进来,骂骂咧咧的吐槽说。
我走过去踢了李雷一脚,然后才开始解释。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超市全都关了,我俩走了一条街才买着烟。”
说完我转头看了尉德宽一眼,他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各自落座,刚才还在跟别人玩的晨晨也坐了回来,再次挽住我的胳膊。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接过晨晨递来的酒,算是解决了口渴的问题。
“怎么能不回来呢?我不回来谁给你结台费。”
晨晨笑了笑,无所谓的道:“你朋友们不还在嘛!”
“诶,那帮孙子不偷你钱包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结账?”
听我这么说,女孩煞有介事的摸向自己的裙子,可当她摸到自己白嫩的腿,这才想起自己这身打扮根本就没地方放钱包,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又问起我:“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刚才不说了吗,小偷,一帮都是小偷。”
我还是开着玩笑,而女孩却撇了撇嘴。
“你要说那个跟你一样后叫到女孩的那个男的是小偷我信,但是你?”
晨晨扁扁嘴,好看的脸蛋上明晃晃的写着一句“信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