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林宵,就连毛茂都像看见抢劫犯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瞅,但我依旧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右手搭着椅子靠背,翘着二郎腿,像在收保护费一样朝她挑眉。
“借多少?”
她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可毛茂不同,光是一个我就已经让他够难理解了,如今再加上一个莫名爽快的林宵,他就像是被烧坏了cpu一样不停地在我和林宵之间转移视线。
“先拿5000,不够再管你借。”
“我没现金。”
“我加你好友。”
“ok。”
痛快的转账,我收下钱,先给毛茂转了一千,算是还这几天的开销。
“一会你要去哪?”给毛茂转完钱,我收起手机抬头问起我的新债主。
“还没想好,我准备先吃个饭。”
“巧了,我们也是,一起不?”
“可以。”
“敞亮!”
和痛快人聊天就是轻松,我站起身率先走出咖啡店,毛茂跟在我旁边,林宵在我身后。
路上,几次欲言又止的毛茂终于下定决心凑到我身边小声地问:“哥,你真要带她一起?”
“啊,要不总咱俩玩多没意思。”
“你喜欢她?”
我白了毛茂一眼。
“你是不是有病,合着我见一个就必须得喜欢一个?”
毛茂听我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
“呼,你不喜欢她就行,你不知道,这女的当年在咱们学校...”
“停停停。”猜到他要说什么的我直接把他打断。
“先说好,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大家只是同学,在外地见着了,挺有缘分的,一起玩玩。她之前在学校什么德行跟我没关系,你也别跟我说,也别到处跟别人说,人家怎么样跟你也没关系,男人在背后嚼别人碎嘴子最招人恶心了,你别恶心我。”
我一套连珠炮似的攻击直接堵住了毛茂的嘴,他几次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一直到我们吃完包子,他们两个就像被集体毒哑了一样谁也不说话。
“啊,啊,啊。”
“你干吗?”林宵看着莫名其妙叫唤起来的我不解的问。
“我试试看我还能不能说话,我怕这包子有毒。”
林宵愣住,然后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我,仿佛在确认我有没有什么精神疾病。
“你跟上学那会儿还挺像的,没变。”
这回疑惑的反倒成了我。
“我上学那会儿什么样?”
林宵笑逐颜开。
“有点神经,有点可爱。”
“神经我能理解。”
“可爱理解不了?我记得有一次在食堂吃饭遇见你,咱们两个擦肩而过,还对视了一眼,你可能记不清了。但是后来吃饭的时候我又看见你在档口前面晃悠,应该是没想好吃什么,然后跺了下脚。”
“跺了下脚?”
“嗯!就像小女孩生气一样。”
她说完后还学了一遍我当时的动作,怎么说呢,是有点可爱,尤其是她做出来,反差的可爱。
“我有这样?”
“有啊!我记得可清楚了。”
“我不记得了。”我矢口否认。
“行了,咱们干吗去?”
像是看不惯我们两个在街上“打情骂俏”,毛茂在一旁冷不丁插话道。
但该说不说被他这么一问,倒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停下脚步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地方能让我们打发时间,还是林宵见半天没人说话和我们提议道:“要不去唱歌?”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好地方可去,于是点头答应。
“我都行。”
“那我叫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在大连?”我好奇道。
林宵点了点头。
“是之前常给我做头发的姐姐,现在也在大连玩,人很好相处。”
“我没问题,人多还能热闹点,你呢?”我扭头问起毛茂,谁料毛茂却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想回去休息。”
我没想到毛茂竟然会拒绝,有些纳闷的问:“身体不舒服?”
“嗯,累了,想回去睡觉。”
“真的假的你。”
我把毛茂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什么情况?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毛茂瞥了站在旁边的林宵一眼,语气不耐烦:“我不想和她一起,你也别去了。”
“原因呢?”
“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她偷你钱包了咋的?”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她。”
“你是小孩啊你?”
毛茂的幼稚行为让我感到非常无语,可他还一副十分有理的样子和我说:“你要是知道她大学的那些事你也得讨厌她,哥,你相信我,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就是好人了?”
我语气不善,毛茂哑口无言。
“算了,懒得跟你生气,你要想回去你就回去,我自己去玩。”
说完后我也懒得管他,直接走回林宵的身边问到:“人来了没?”
林宵揣回手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回答:“我让她先去找地方了,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那走吧。”
我作势就要转身,林宵却拉住我问:“他不去么?”
我停下脚步,毛茂孤单的背影让我突然于心不忍。
“真拿这小孩没办法。”
我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又走回毛茂身旁。
“生我气了?”
“哪敢。”
“唉。”
我拍了拍毛茂的肩膀,缓缓道:“我知道你清楚一些她的事情,但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犯错呢?我不是非要和她一起去玩,我就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她该怎么办?自从和李红豆分手之后我发现自己有很多问题,就像你嘴里的林宵一样,我是很卑劣的,但又祈求着能有一天被人原谅,即使希望很渺茫。”
我点着两根烟,然后把其中一支递给毛茂。
“我可能没有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但看到同样的人,又想着尽可能地去拉他们一把。人学坏容易,学好很难,因为这个世界的光几乎不会照到深渊里去。我和她是一样的人,都是在黑暗中祈求着能够再次看到光亮的施错者。我并不是说自己有多么伟大想让她借助我的光亮摆脱黑暗,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因为我怕我会永远待在这里。”
“我怕永远没人救我。”
“我是夜盲。”
我故作轻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踩灭烟头,等待毛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