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于地的武彦,神情落寞,少年人的脊梁垂了下去,背上好像压了万斤重山,可是他的嗓音却是极其平静。
“我爹娘现在…在哪里…”
前面的墨痕听着少年人这平静的话语,其沧桑的眸子也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西南,南诏国,有人替你葬了他们。”
武彦听到这话,脊背仿佛又低垂了几分。现在的他已经快记不清自己父母的模样了,只记得自己父亲母亲带给他的温柔,那曾经一幕幕温馨的画面,不断的在武彦脑中反复跳跃着,慢慢的,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他自己的腿上,地上,和那两个他父亲的遗物之上。
武彦沉寂了许久,林秋崖和墨痕就在一旁守候着,做着无声的陪伴。
武彦起身,朝着西南方向跪下,磕了八个响头,父亲四个,母亲四个,这是吊孝时磕头的规矩,武彦还依稀记得,这四个头磕的极重,在第三个的时候头皮就已经破了,八个头磕完,额头上的血水和眼中的泪水夹杂一处,往地面滴落。
武彦磕完头后,久久跪坐于原地,不曾起身。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墨痕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
林秋崖也未做回应,林秋崖放下怀中长刀,朝着东南方向,亦是遥遥跪拜,行着同武彦差不多的礼节,祭拜着他的家人。
墨痕沧桑的眸子流露着复杂的神色,闭了闭眼,独自走向竹园。
两位少年亲人离世,心中自是悲痛感伤,可这也成了他们成长的助力,故人已去,心中尚存,他们在,他们的亲人也就在。
两个少年跪坐了两个时辰,缓缓起身,他们都明白,颓然感伤毫无益处,必须要振作起来才可以,武彦拎着那个包袱起身,回望了眼这个新来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
林秋崖也扭头对视向武彦。
“林秋崖,你呢?”
“武彦。”
武彦思考一瞬,接着道。
“这里只有两个屋子,你去我那里吧。”
林秋崖点头同意。
于是二人便一同前往武彦所住的屋子里。
林秋崖进入屋子,略微打量四周,里面一张算是宽大的竹床,一个实木的四方桌,靠窗还有一个竹制案台,案台旁边靠着一杆枪杆,再加上一个竹制成的柜子,这就是这间屋子的物件,极为简单,倒也什么都不缺。
武彦指了指床。
“那张床够我们两个人睡了,我俩就凑合凑合。”
“好。”
武彦走到四方桌旁,将包袱放下,取出里面的枪头和令牌,摩挲了好一阵儿。
“这是,你家人的东西吗?”
武彦闻言点了点头。
“这是我爹的。”
林秋崖思索片刻,道。
“放心吧,你爹娘都已入土为安了,据说是一个姑娘葬的。”
武彦默默听着,心中道。
‘葬亲之恩,我武彦此生不忘。’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林秋崖。
“你是如何和我师父相识的?”
林秋崖眸中神色灰暗,将自己的事和武彦讲了个七七八八。
武彦听完,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了一声。
“哼,这些个皇权贵胄没有一个好东西。”
“待回头,我们定要他们这些恶人付出代价!”
林秋崖听着武彦的话,也是捏紧了拳头。
“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两人接着就相顾无言了,毕竟初识不算熟悉,虽然武彦拿起枪头就走到竹制案台旁边拿起了那杆枪杆,武彦卸下连接枪头的断杆,再将自己用了几年的枪杆接上,衔接过程极为顺滑,这个枪杆就像是专门为这个枪头而制。
武彦拿着这柄枪走到院中,静气凝神,长枪枪头银光锃亮,上有暗金纹路装饰,枪杆也呈亮银之色,其上有暗金龙纹盘绕,少年则是一袭黑衣,头发随意束于脑后,显得一派少年高手风范。
屋门内的林秋崖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赞叹一句真是潇洒。
武彦陡然出枪,枪法威势如虎,变化如龙,秋崖看着武彦的枪术,不禁目不转睛。他看到武彦的枪法中透露出一种锐利和坚韧,仿佛可以一枪破万法。林秋崖暗自感叹,武彦的枪术应该已经练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林秋崖心中想着。
‘与他多多切磋切磋,有利于磨砺我的刀法。’
心绪至此,林秋崖朝着武彦的方向走去。
“武彦,不如我们切磋一下,也好互相磨砺武艺。”
正舞动长枪的武彦闻言,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林秋崖,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点到为止。”
在竹屋后面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武彦和林秋崖面对面地站立着,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两人身边弥漫着尘土和飞扬的竹叶,使得此处显得更为肃杀。
武彦手持长枪,他的眼睛像鹰隼一般,寻找林秋崖的破绽。
林秋崖则手持一把古朴的长刀,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冷酷。他的身体如同一只准备跃出的猎豹,准备随时冲出。
霎时间,当两人同时发动攻击时,整个场地都仿佛为之一震。武彦的长枪像闪电一样刺出,而林秋崖的长刀则像狂风一样劈下。两人的攻击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激烈的碰撞震的双方手臂微麻,但他们并没有后退,而是继续进攻。武彦的长枪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而林秋崖的长刀则像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裂痕。他们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但都没有破对方的防。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武彦的长枪被林秋崖的长刀击飞。武彦后退了几步,转身跃起接住空中长枪。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再回头!
只见武彦在空中转身直刺而去,林秋崖横刀格挡,这一击将林秋崖手中长刀刺的嗡嗡直颤,林秋崖手中长刀险些脱手。
这场切磋一直持续了很久,但最终却没有决出胜负。尽管如此,两人的实力都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二人也在绝云顶之上,结下了一生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