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毫无负担地推门进去了,
这豪宅果然不一般,小门进入之后是曲径通幽的竹林,地上还铺着鹅卵石,看着忒讲究了。
宁清不敢深入,在竹林的一处僻静地方找到了一个石墩子就作罢。
坐在石墩子上,她慢慢地享用起了自己的午餐,
玉米面窝头白面太少吃的割嗓子,鸭血油太少满嘴腥味,
宁清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这还不如家里吃的好呢!至少她去秦尚那里赊的馒头都是白面,包子都是会爆汁的大肉包。
这些饭菜都是什么玩意!
刚良心发现的她现在又后悔了,她还是舍不得秦尚这张饭票。
至少得等到她钓到凯子之后才能甩,
没关系她以后会用钱加倍补偿秦尚的。
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吃完饭宁清在竹林这里纳凉。
这里似乎挨着湖边,风带着一丝水汽,好不舒服。
宁清不敢往园子深处走,大家贵族的豪宅到处都是仆人,万一被发现,她的工作也玩脱了。
正卸下防备,安逸快活的时候。
几道若隐若现的人声传来,
糟糕,来人了。
宁清浑身都拉起来警报,她轻手轻脚地往竹林里藏,
幸好今天穿的藏青色的袍子,在一堆青色里并不显眼。
待藏好之后,那声音的主人却没有出现,
只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她清楚地听见了一道女人的冷哼,
似乎是从竹林那头传来的,
这声音不是大老板吗?
宁清大惊,第一次偷懒就撞上了大boss,女人可不会对自己怜香惜玉。
撞上了非把她开了不可。
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带着冷意的女声响起,“这些獠人和狗一样贪婪。 ”
“岁贡涨了一年又一年,狗就喂不饱。”
“陛下什么意思?”
“主子,皇夫回话,皇上意属议和。朝廷上也是议和派占了上风。”
哗啦啦,
宁清听见瓷器摔了一地的声音,还伴随着一股饭菜香味。
这味道,似乎有东坡肉,粉蒸肉,还有鱼?
宁清的口水疯狂分泌起来。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怒气,
“骨头越来越软了。”
“今上抑兵太过,外乏猛将,内乏良相。哼,咱们崔家把宝压在她身上,指不定哪天血本无收!”
另一道厚重的女声语速变急变快,似乎受到了惊吓,
“我的祖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可就别再说了。”
“只有我们两人在,说又何妨!”
“呵!皇帝大人,私下肯定没少受编排,多我们两个也不多。”
“大人,您的话也没道理,现在天下太平,不随今上还能随谁去?”
“这李康的江山已经坐了两百多年,依我看气数还未尽。”
“反正赔款上供也不用咱们的银子,您何必气性那么大。”
“今日赔款,明日割地,后日举国受俘。”
“大人莫要杞人忧天。”
……
等到主仆二人走远,宁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动都不敢动,人要虚脱了。
这两人在这狗屁论政,听的她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敏感事情为何不关上门去小黑屋说去,
让她在这儿提心吊胆!
不过倒知道了一些信息,看来现在政治并不清明。
不过想想也是,宁波做活那么卖命,自己家还穷的叮当响。干农活的人要交类似农业税,在城镇做苦力的小工也要缴税, 已经五五开了。
她们家能勉强还能活下去是因为还有些祖产,至少城里还有套房子,
现在很多人已经过不下去。
如果再加上边境之忧,天下大乱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这些关她什么事呢,如果真过不下去大不了gg重开。
茂林青竹,宁清坐着吹了会风,欣赏美景。
待了不过一刻钟就溜回了店铺,开始了下午的打工生活。
夏日容易犯困,宁清兴致不高,
她留意了下大老板,那狗女人只有早上露了一面,现在不知道去哪儿快活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日子。
正百无聊赖之时,
宁清眼尖,看见一位绿衣公子聘聘婷婷地走到门口,抢在其她伙计之前,她一个箭步就迎了过去。
“公子,您里边请。”
这公子虽然带着面纱,但是身量高挑,气度不凡,眼神还有些凌厉,是个冷美人。
看见他,宁清被封印的本能在疯狂叫嚣,
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可以掉的凯子!!!
比起那些娇滴滴的男人,这种冷冰冰的她更拿手一些。上辈子也搞定过不少冷酷男。
这种男的虽然表面清冷,但只要走进了心里,能掏出来的东西比谁都多。
清冷男也分好几种类型,一种是“假”清冷社恐型,这种只要温柔热情,几天就能拿下,第二种是性格缺陷性,这种从小缺爱,只要对对方关怀备至,让他感受到他是你的“唯一”也能清醒拿下,还有一种冷酷男宁清是从不考虑的,
那就是性格恶劣型,这种人冷酷就是真的冷酷了,眼高于顶,轻易不把别人当人。
当然了,她可不会自讨苦吃,那么多优质男人何苦想不开?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需要?”
那位绿衣男子是个熟客,他冲宁清点头并不搭她的话,只是径直走向了二楼。
看着那道走远的身影,宁清有些挫败。这位主又是什么类型的呢?
正当emo之际,耳旁响起了几声嘲讽,
“你不也照照镜子,就你这样臭跑堂的还敢往贵人身边凑。”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敢就往前凑。”
抬眼过去,一起干活的伙计正对着她横眉竖眼,小嘴叭叭。
强势贯了的女人哪容得了别人这么对她指手画脚,
“我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龌龊地想我。”
宁清无辜地看着她,
伙计嘲讽一笑,双手依在柜台,耷拉着眼睛看她,
“得了吧,别把人当傻子。就你这样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心里打什么算盘,我啊,门清!”
这伙计长相清秀白皙,不过论容貌那是万万比不过自己的。
宁清从她身上嗅到了同样的狐狸精味道,懒得和她争辩,
“我是有几分姿色,但是我可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 你这是淫眼看人淫。”
“你!”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宁清拍拍手不耐烦地走远了。谁有那功夫跟她闲扯,有这时间不如上楼偶遇那位绿衣公子。
宁清拿着抹布假装擦楼梯,一边上楼梯一边观察着二楼的情况。
只见服侍绿衣公子的人是店里的小厮,柜姐李响回避在一边。只是在一旁帮忙递珠宝。
宁清心里郁闷,这大户人家的男女大防也做的太好了。
这让她怎么去接触这些公子。
那公子身姿挺拔,皮肤白皙,浑身并无娇弱之感和胭脂红妆,似一个冰雪美人。 宁清越看越喜欢,
等她把楼梯扶手都擦的噌亮时,这公子终于摘下了面纱在小厮的服侍下,带上一根项链。
宁清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一双上挑丹凤眼,鼻梁挺直,皮肤欺霜赛雪。
这男人很好看了!皮像骨相都是极品。
此等绝色,不赚钱都不能错过!
宁清不时偷看那公子,在脑中思索该怎么自然的搭讪。
那公子似注意到了这里露骨的目光,他眼睛扫向了楼梯口正在擦灰的宁清,
“你在看什么?”
绿衣公子眼睛微微眯起,眼神的温度能冻死人。
宁清被这声质问惊醒,暗叫不好。她朝那公子做揖,“请公子恕罪,小人知错。”
绿衣公子并不放过她,冷着脸追问:“哦?那说说你错在何处?”
“错在偷窥公子。”
富贵险中求,
宁清仗着自己貌美,大胆道:
“您实在太过美丽,小人情难自禁。”
“嗯?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绿衣公子笑着走了过来,他站在宁清身前,居高临下地端详着她。
宁清没有看见李响头上急的流汗,一直冲她打眼色。
有胆子调戏王嘉元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她的目光全被眼前的这个绝色美男吸引了,羞赧又紧张。
钓凯子也需要真情实感,再好的演技也不如本色出演来的好。
所以,宁清只钓她自己看的上的,从不骗感情,童叟无欺。
看着眼前女人娇媚脸红对着他发春的模样,王嘉元心中有些好笑。
他本来就性格强势,更讨厌强势的女人。第一次见这种女人倒也有几分开眼。
王嘉元轻笑一声,“你这卑贱之人,还敢在我面前饶舌。”
“既然你这眼睛这么不听话, 剜去好了。”
美人的声音像大提琴般优雅,但这话的内容实在让人惊心,
宁清听清楚后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偷偷瞥向男人,那严肃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那公子旁边的凶神恶煞的丫鬟们也正虎视眈眈地正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们的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冲过来行刑。
完了,踢到了铁板!
看现在这个情形,她变成了调戏小公子的流氓。
想到这些人非富即贵的身世和草菅人命的古代社会,这会她吓的腿有些软。
“求公子恕罪,小人第一次见您这样的贵人。实在不懂规矩。”
看着她认怂的样子,王嘉元觉得兴致缺缺,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今天这女人肯定是要把眼睛留下。
但是念在她有副好皮囊,就不让她破相吧。
他轻飘飘道:“打10个板子。”
“另外,掌柜的把今天的首饰送到府上。”
王嘉元丢出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懵懵懂懂站在一旁的宁清突然被他身边的丫鬟架起,被往大街的方向拖。
这是要在大街上打她的板子?!
回过神的宁清开始着急起来,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先不说是否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真要被人按在大街上打板子她以后还怎么混!
而且凭什么打她的板子,真是冤枉啊!
宁清拼命挣扎起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把她制的死死的,眼看就要被拖出店铺,
“啊!!”
宁清大喊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往反方向用力,她的鞋在地上摩擦,找准发力点后她拼命往店里跑,
没想到她用力之后那两个女人反而制不住她,被她拖倒在地。
这时画面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拖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店铺内横冲直撞,
众人都惊呆了。
这女人天生神力不成?
当宁清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制不住她时,她狠狠甩开这两个恶仆,一溜烟似的跑了。
……
跑回家后,宁清坐在床前气喘吁吁地喝着水,
虽然对这个社会仍不熟悉,但是她也有预感自己闯了大祸。
没想到只是盯着大户人家的男人多看了那么几眼就能惹出这样的祸事。
这个公子的刁蛮和狠毒实在让人胆寒。
现在后悔也晚了。
宁清深深叹气,
这地方是不能待了,先躲两天,看有没有人来找事再说。
思及此,宁清匆忙跑到码头,找到了正在做工的宁波,好说歹说拉着老娘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