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翔集团。
陈家的产业。
陈沐泽可任命任何高管，包括总裁。
张亦鸣这一问，等于挑战陈沐泽的权威乃至陈家的权威。
可在场不少高管暗赞张亦鸣问得好，认为黄雅莉才有资格指定继任者。
因为黄雅莉更了解浩翔集团。
浩翔集团上上下下都拥戴黄雅莉。
陈沐泽笑了，巴不得有人跳出来，给他一个立威的契机。
倪老欲言又止。
虎父无犬子。
他担心张亦鸣祸从口出。
无论张亦鸣一年前说过什么，终归是个人才。
人才难得。
“黄姨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陈沐泽笑问张亦鸣。
“如果黄总同意，那说明黄总认可这位徐女士的才干，她可以成为候选者。”
张亦鸣言外之意，黄雅莉不认可徐婉晴，徐婉晴连候选资格都没，更别说直接当总裁。
“候选者？”
陈沐泽凝视张亦鸣。
“我认为，浩翔集团这样的国际性巨无霸企业，领导者应该由管理层投票选举，而非由大股东或创始人任命，这样才有益于企业的长远发展。”
张亦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很多高管为之动容。
雷钧、刘锵东、马华腾、郝利民则想到一句老话：无知者无畏。
在国外，确实有很多企业的管理层可以对抗大股东、创始人家族，可国内这样的现象极少。
归根结底，国内的民企充其量三四十年历史，不像国外那些百年企业。
百年的王朝，免不了冒出一两个威胁帝王的权臣，更何况企业。
而无论王朝还是企业，创始人家族第一代第二代往往有着极强掌控力、影响力。
被篡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许张亦鸣不了解陈家这位太子是怎样的存在。
也许黄雅莉在浩翔集团这么多年说一不二，使张亦鸣误以为陈家不过如此。
“谁和他想的一样？”
陈沐泽环顾在座的高管，似笑非笑，不了解这他的人，很难看出他是否生气。
陆续有人举手。
一千多男女，最终两百多人举手。
这些人全是近十年加入浩翔集团成为高管，年龄不算大有能力有想法，更敢于表达内心想法。
从有资格的候选者中，投票选出领导者。
他们都觉得这样的最合理。
“好，很好。”
陈沐泽笑了。
站在第一排的张亦鸣扭身瞧举手的人，这么多人支持他，他非常满意。
之前，他以为集团总裁会在郝利民、雷钧、刘锵东、马华腾这四人中产生，还犹豫要不要这么闹一下，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懑。
毕竟四位候选者，都是集团元老，功劳赫赫，他闹一下，意义不大，且多半被人视为狭隘、嫉妒。
现在好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太子，要为浩翔集团空降一个总裁，无疑恶心所有高管。
他这么闹，便毫无压力，还会令集团上上下下无数人佩服他。
“既然你们这么想，那我现在宣布……”
陈沐泽再次环顾全场。
倪老、姜严、马华腾、郝利民、雷钧、刘锵东错愕，难道太子要同意张亦鸣等人的想法？
“你们都被解雇了。”
陈沐泽说到最后虽然在笑，但目光森冷。
“太子……”
倪老急忙起身，想劝陈沐泽冷静。
二百多个年轻高管，全解雇，这是极大的人才流失。
“没有我父亲，就没有浩翔集团，没有陈家人为浩翔集团遮风挡雨，也就没有现在的浩翔集团，而你们，以为浩翔集团走到今天，全是你们的功劳。”
陈沐泽盯着支持张亦鸣的人，不怒自威。
众人心悸。
“再者浩翔集团是陈家的产业，你们居然认为抢夺别人家的产业，理所应当，何其无耻！”
陈沐泽锋芒乍现。
张亦鸣不由自主忐忑。
“把这些人请出去！”陈沐泽下令。
秦骁带领大批黑石铁卫涌入会议大厅，霸气摆手。
在座的高管心惊肉跳，不少人庆幸刚才没举手。
黑石铁卫“请”张亦鸣的支持者离开，对于不愿离开的人，架起来拖走。
“你凭什么解雇我们？！”
一名被架起来的高管，大声质问陈沐泽。
“凭我父亲创立了浩翔集团，凭陈家拥有浩翔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权。”
陈沐泽霸气回应那名高管。
于情于法，浩翔集团都属于陈家。
“不是百分之六十，是百分之七十。”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入会议大厅。
人们寻声看去，看到大厅门口坐在轮椅上黄雅莉。
黄雅莉没残，坐轮椅，是因为她身体状况还很差，不便于运动，比如走路。
助理推着黄雅莉。
秘书以及四名女保镖紧随黄雅莉。
“黄姨……”
陈沐泽快步走下台，来到黄雅莉面前。
“太子……”
黄雅莉当众这么称呼陈沐泽，等于告诉众人，她也是陈家的家臣。
“黄姨，您不能这么称呼我，在您面前，我永远是沐泽，永远是晚辈。”
陈沐泽真情流露。
黄雅莉笑了，无比欣慰，拿起一个文件袋，递向陈沐泽，道：“当初，你爸给了我浩翔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现在我不做总裁，该还回去了。”
“黄姨……”
陈沐泽热泪盈眶。
为浩翔集团付出二十八年，没结婚没孩子，差点因中毒失去生命，最后还把最大一笔财富还给陈家。
他回想黄姨的人生，心酸不已，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百分之十的股权。
“黄姨，这是你该得的。”
“沐泽，你应该清楚阿姨这些年拼命工作，不是为了名利权势。”
黄雅莉笑着握住陈沐泽的手，把装有股权转让书的文件袋放在陈沐泽手里。
她没有一点不舍。
她这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情，为了那个男人。
陈沐泽潸然泪下。
旁观的浩翔集团元老，一个个眼睛湿润。
“孩子，阿姨相信，你不会比你爸差。”黄雅莉说完这话，摆手示意助理推她离开。
“黄总……”
“黄总……”
“黄总……”
呼声四起。
千余人围上来，流露对黄雅莉的不舍、爱戴。
台上，发呆许久的徐婉晴，也落泪，身为黄雅莉卸任最大受益者，她同样不愿偶像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