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玉更是不管这种事,张贺跟她吱了一声,人只是浅抬了下眼皮,才给了她一个正脸,然后继续淡淡道:“无趣,别管。”
事情就这样模糊过去了,反正传不到耳边狄玉就不管,也管不住,嘴是长在别人脸上的,人家怎么说她有什么办法,费心费力讨不到一点好。
与其去思考这种问题,不如想想这水芹菜怎么弄好吃。焯水凉拌挺好,再蒸点肉沫,明天煮绿豆汤吧,家里还有小半袋绿豆。
狄玉今天特倒霉,晨起打了个哈欠,一只麻雀飞过,诞下了一泡屎,直接就砸在了脸上,还炸进了嘴里,狄玉脸色就跟那灶口一样,死黑死黑的,漱口洗脸整整弄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
洗好脸回来,发现是自家屋檐下有麻雀在这安家了。
那麻雀的窝还没弄好,来来回回折腾着,狄玉看了一眼,趁那鸟飞走的空档,找了根杆子把窝搞毁了。
传统说法麻雀做窝是好事,寓意着吉祥之气,保财运,好兆头,问题是当头给她一屎这算哪门子好运?麻雀安了家找伴侣,又生一窝出来,叽叽喳喳叫着她也嫌烦,趁早弄掉合适。
况且这房子老旧破的,过两天她就要修修,这麻雀在这不是添堵吗?到时候它建好了,拆还是不拆?倒不如现在解决。
杆子一扔,狄玉去煮粥了,粥煮着,晨轻舟也起床了,他起来了还迷糊,下意识去找狄玉,这时候狄玉就把他搂过去,冷毛巾擦擦脸,瞬间就清醒了。
冷水粘在皮肤上,风一吹更冷了,晨轻舟缩着肩膀下意识往后扭,狄玉抱着他啊,躲不掉,差点摔了一跤,乖乖站好了。
擦完脸,狄玉顺手摸了摸他的屁股蛋子,然后把人推了出去。
“这儿烟多,呛到了难受,快去漱口去,然后就能吃饭了。”
晨轻舟被她推了出去,老老实实去漱口换衣裳,穿好鞋又回来了。
今儿本打算到镇上看看,有没有卖牛的,中午就去问了张贺。
“啥?你要买牛这镇上买不到,得到县里,找贩牛的商人谈,不是想买就能买的,挺麻烦的,我家这头是跟亲戚买的牛犊子,养大的,就没费多少精力,但是据说那牛商手里的牛不好要,害。”张贺说完还重重叹了口气。
狄玉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路途太远今儿怕是去不了了,先打听清楚,回头再说。
“那牛商住在什么地方?价格方面,你清楚不?”
“就住在那南街,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毕竟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县城,价格就更不晓得了,一年一个价,但是不便宜,跌也跌不了几个钱。”
狄玉想了想,钱不是什么大问题,上回柳家那枚玉佩她没还,来不及要赎金,她当酬谢收了,这玉佩一看就是好料子,还换不了几个钱?
狄玉买头牛,能拉能走,能干活,还不费多少精力,有头牛,再找人做俩牛车,拉货去买,后面搬家都没那么麻烦。
“你说买牛麻烦,怎么个麻烦法?”
张贺突然噤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凑近低声道:“那牛贩子好女色。”
狄玉:“……”
是个没想到的理由,她还以为怎么回事呢,结果是看菜下碟的货色。
张贺此话一出,气氛莫名尴尬了起来。
狄玉摆摆手,示意她走:“行,我知道了。”
这买牛的事被耽搁下来了,狄玉要的不是牛犊子,自然不好办,要是牛犊子的话,找村子说说,看看谁家生了,给钱盖章,就行了,大了的牛谁卖啊,耕地拉货出远门,用到牛的地方可多了,比不了。
事情一拖,就拖到忘了。
狄玉这伤又过了小半月才好彻底,结的痂掉了,疤痕还是粉色的,有点痒。
这会儿谷子也收了,大伙都忙,狄玉要上山,家底不厚光吃不做,歇着不安稳,晨轻舟要跟她一块去,给他苦口婆心劝下来了。
这才刚养白净的小夫郎,山里头疯几天还得了,偶尔上去就行了,再说了这山沟沟也不安全,看前边,就跟着去了一段时间,天天都受伤,吓人啊!
狄玉早上出门,晨轻舟就在屋里等,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跟着累赘,狄玉得注意自己,容易分心,走神了难免错过些什么,狄玉从来不怪他,但是晨轻舟愧疚,所以就算不舍,他也好好在家等着,闲就找点事做。
张贺下地收谷去了,来的人变成了张贺夫郎,张贺夫郎就跟晨轻舟说话,他知道晨轻舟内向,有时候十句回不上几个字,他也不怎么在意,说说话呗,有人应和就行了。
张贺夫郎有时候也会打探关于狄玉的事,晨轻舟不说,就笑笑,或者装傻,他是唯一知道狄玉不是这里人的,自然不能什么都乱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狄玉跟他说过,他就记下了。
后来张贺夫郎也呆不久了,家里事多,没什么时间闲聊了,送完菜寒暄两句就走了。
晨轻舟无聊,就动手给狄玉纳鞋垫,做鞋子,狄玉这一天天在山上跑的,布底鞋不耐磨,十天半个月就坏一双,上次做的穿一周了,现在做新的正好。
狄玉今天回来的早,一进屋就看到晨轻舟坐在床头扯鞋绳,听到动静,他抬头一看是狄玉,立马就把鞋放下了,凑上来就喊狄玉,音调软绵绵,给狄玉品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一整天的坏心情都没了。
奔波一日,身上脏兮兮的,晨轻舟不在意,但是狄玉怕把他衣裳染脏,哄了两声先去洗澡去了。
洗完回来,再把小夫郎搂到怀里摸摸,埋头在晨轻舟肩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太阳没落,一大片稻子还没收,稻穗在风中摇晃,托着晚霞在田间摇啊摇。
狄玉半躺在竹椅上,晨轻舟原本坐在她腿上的,安静下来犯困了,靠着狄玉昏昏沉沉睡过去。
狄玉搂着他,放空思绪,安安静静浅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