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狄玉把澡巾往盆里一扔,拿来衣裳给晨轻舟穿上。
原来的衣裳袖口划了一个大洞,显然是不能穿了,狄玉就打算把它扔了,晨轻舟看到这一幕,赶紧拦住她。
狄玉拿着那件破衣裳,有点狐疑,“怎么了?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可以做鞋子,好多,好多都没坏,可以做两双呢!”
狄玉一愣,有些惊讶道:“你还会做鞋子?”
晨轻舟点点头,说:“之前在嫂嫂家,不忙的时候哥哥就纳鞋底去卖,成鞋也做,我就跟着学了帮忙一起做。”
这衣裳只是破了个洞,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家里也没小孩,要是有小孩改件小衫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有。
晨轻舟就想起自己会做鞋,虽然有段日子没做过了,但试试总比扔了强,家里之前的旧衣裳刚好用来做鞋底,衣服上的绣花可以做鞋面,这样的颜色图案,做出来一定不会丑。
“行,那我给你放柜子里。”狄玉也是没想到晨轻舟会的这么多。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夫郎或许还有更多她不清楚的事。
得多了解了解。
天还亮,狄玉忙着去处理那只兔子,晨轻舟则坐在桌前看书,这厚厚的一本,几天下来也不过看了两三页,他不只是看,还相当于重学,一个字一个字的吃,进度很慢。
狄玉在院子处理那兔子,拔下箭剥了皮,开膛破肚切块,狄玉干得很快,兔子皮还是细剥的,也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兔,毛色虽不咋好看,但摸着柔软舒服,很适合做帽子或者手套,到了冬天可御寒了。
狄玉一边剥皮,一边想着以后猎回来就挑只毛色相近的,拼一件裘衣出来也好。
走神间,这野兔已经处理好了。
野兔味腥,得先下锅焯水,水里放两块拍碎的姜,倒点高度白酒,等水开了撇去浮沫,然后捞起来备用。
辣子豆酱蒜姜,还有今天下山时顺手薅的一把青花椒,全部一块下锅爆油,然后倒入焯好水的兔子翻炒,炒到两面焦黄后倒半瓢水进去焖。
也不知道焖多久,总之是去给晨轻舟讲了半面书,再去洗了两个土豆,掀开盖把切好的土豆块扔进去,翻翻两下又把盖子盖上,焖到土豆熟去就行了。
起锅时撒两把葱花,这味香得隔壁小孩都跑出来了,一见是狄玉这边散发出的味,当即又跑了回去,那锅里的红烧兔也被幻想成了毒药汤。
一只兔子两个人吃是铁定吃不完的,但狄玉也清楚自己跟街坊邻居的感情,这都谈不上感情,纯粹的别人不敢搭理她。
想送人都没得送。
狄玉叹了口气,把菜端进了屋,无所谓,自己吃。
摆好碗筷,狄玉就要去抱晨轻舟,谁知他已经自个儿跳到了门口,正要开门进去。
狄玉瞧见此番情景,不由得拧了拧眉。“怎么不等我来,万一踩到什么摔了呢?”
晨轻舟水汪汪的眼睛激起一丝惊慌失措,他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角,略带紧张地开口说:“我,我想着不严重,就自己,来了。”
狄玉抿着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了进去。
“下次不许这样了,咱家台阶高,你跳那两下要是摔了,轻则躺三天,重了躺下半辈子。”狄玉严肃说着,放下人打量了一下他的脚,问:“脚还疼多吗?”
晨轻舟摇摇头,“不,不疼。”
“行,你先等着,我去打饭过来。”狄玉说着就往外走去。
晨轻舟坐在凳子上,心里有点儿怕,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狄玉对自己生气,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狄玉总是面无表情的,最多就是对自己笑笑,晨轻舟其实看不透这个人,他想他应当听话的,乖一点,再乖一点或许就不会被抛弃了。
他什么都没有,在这个举步维艰的时代。
晨轻舟攥着衣角,不安的坐在凳子上等待。
狄玉打饭回来就见他拘谨得跟不是自己家似的,也不知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把一碗饭放到了他面前:“先吃饭。”
说罢先动筷子挑了几块嫩肉到他碗里。
“快尝尝看,这兔子可嫩了,我没放多少辣椒,要是味不够我去调个蘸料。”
晨轻舟拿筷子尝了一口,肉质紧实不柴,一小块肉把他的口水勾了出来,香味浓郁,侵占了口腔每一寸。
“好吃!”酱香和辣味融合得十分合适,晨轻舟吃完一口,又忍不住下了一筷子。
狄玉也尝了一块,还行,就是差点辣味,不过晨轻舟不太能吃辣,她就没回锅,拿了个小碗装点辣椒面,时不时沾点就行。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起饭。
饭还没吃完,门口先迎来了不速之客。
“晨轻舟,开门!快开门!你嫂嫂找你!”男人尖锐沙哑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直破开门窗跑进了饭桌上两人的耳朵里。
晨轻舟僵在原地,感觉呼吸都滞住了,视线紧紧盯着门外的方向,满脸写着惊恐。
狄玉也是一呆,她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没事,你乖乖吃饭,我自己能应付。”狄玉轻缓摩挲他的手,随后又夹了几块肉进去给他,这才起身往外走。
转身的刹那,狄玉身上的柔情似水全部化成泡影,嘴角也垮了下来,一整个恼火冲了出去。
做什么?做什么!
一刻也不能消停是吗?她就想跟小夫郎甜甜蜜蜜过日子,不是哥嫂就是娘,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别老打扰人家生活啊!
门外站着的两个,狄玉认识,正是晨轻舟的哥嫂。
就是这个不给人饭吃还把人家当苦力的智障,狄玉暗暗揉搓手腕。
妈的,从来没这么想动手过。
狄玉冷着脸,满脸写着不耐烦,“有事?”
晨嫂左右张望了一下,她这次就是冲着晨轻舟来的,没看到晨轻舟,一时间也不敢在这家伙家门口撒泼,便堆起一脸肉,笑道:“我们就是找找小弟,他可长时间没回家了,我,我怕他在外头受苦,想着见见他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