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没烫着吧?”狄玉连忙放下锅铲,牵起他的手仔细检查。
晨轻舟吓了一跳,“没烫到,不疼。”
狄玉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她不放心,就牵着晨轻舟去外边,打了瓢清水给他冲了一下。
“下回小心点,烫伤可是很疼的。”狄玉板着脸教训他。
晨轻舟老老实实听训,杵在那用一种极其单纯的眼神看狄玉,直把她瞧得说不出话。
狄玉哑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想吃就吃吧,我给你吹一会。”
“谢谢妻主。”小夫郎的眼神更热烈了。
狄玉有点儿受不了,拿了个碗回厨房,挑出来一块饼,晾了会儿后给晨轻舟递了过去,并嘱咐道:“小心糖流出来,端着吃啊。”
“嗯。”晨轻舟端着碗就蹲在门槛那儿吃,狄玉也没说他,自顾收拾起东西。
只是短暂出趟门,准备点水什么的就好了。
狄玉弄好一切,晨轻舟也吃完了,顺便还把碗给洗了。
“走吧。”
锁好门,狄玉招呼晨轻舟,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晨轻舟摊开手一看,是一小罐子晒干了的话梅,色泽漂亮粒粒饱满,一看就是上品的好东西。
晨轻舟受宠若惊,“谢谢妻主。”
他拿出一颗话梅抵到狄玉唇瓣上,脸颊红红的,雀跃道:“妻主你吃!”
“嗯。”狄玉从不拒绝他的好意,张嘴叼了进去。
晨轻舟乐呵呵也给自己拿了一颗。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山脚下。
往山上看去,是一片望不到底的绿色,隐约能在不远的地方瞧见几个村民。
这个季节上山,无非就是捡柴摘野菜。
狄玉不打算和这些人深交,就算是她腆着脸打招呼,人家还不一定搭理她,她现在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往里头走了几步,那些村民就跟见鬼似的四散开来。
狄玉眼皮子抽抽,有点儿想笑。
事实上狄玉并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她削了根木棍用来探草开路,防止有什么带刺杂草之类的蛰到晨轻舟。
“妻主。”
刚走没多久,晨轻舟就叫住了她。
狄玉回头,就见小夫郎抱着他的胳膊,手指向一个方向。
是一株草,有点眼熟,狄玉认识一些药草,早年之前学过,但一时间她想不起来了。
狄玉顺着问晨轻舟:“怎么了?”
晨轻舟说话声音不大,细声细语的,狄玉习惯性弯点腰凑上去听。
浓烈的皂角香袭来,晨轻舟每次都被弄得紧张兮兮,“妻,妻主,那个是天麻,可以,可以等我挖一下吗?”
“可以,我跟你一块弄。”
狄玉惊诧一瞬,她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季节的草药长得很好,家里没有田,原主不挣钱,还有个老娘在啃着,晨轻舟每每无事就会上山采药,挖得多了就背出去卖,这才勉勉强强把日子过下去的。
狄玉好奇问:“你还会认草药?”
“会的。”晨轻舟点头,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小时候嫂嫂把我赶出门不给饭吃,我跑到山脚躲起来,然后被一个哥哥捡到了,后来那个哥哥教我认草药,他还送了我一本书,学了小半年就被嫂嫂发现了。”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狄玉意识到了什么,替他挽起扎眼碎发,“轻舟真厉害,赶明儿咱去谢谢那位大哥。”
晨轻舟眼眶瞬间红了,他看向狄玉,哽咽着说道:“他死了,哥哥,哥哥要带我走,被嫂嫂污蔑说是拐骗夫郎的,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哥哥是外来人,被他们打了一顿就没了,我怎么求他们都没用。”
偏远地区的村子,或轻或重都存在排外的情况,狄玉从前只是听说过,可没想到这居然严重到置人于死地。
死了一个外族人,随随便便给人扔了,若无人做主,即便是县里头也管不了。
他曾辩解,哭闹,可晨轻舟一个人,如何说得过一村子村民。
后来连人的尸体都找不到了,他去问,那些人只是很平淡告诉他:“不晓得”。
晨轻舟趴在狄玉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沾到皮肤上,灼烧感异常强烈。
狄玉见不得晨轻舟哭,忙哄起来:“别哭别哭,尸体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哪怕是埋了也会有味,说不定恩人他还没死,被高人救下了,今后有机会我给你寻可好?”
晨轻舟猛地起身,眼泪甚至都没来得及憋住,哭花的脸上尽是委屈:“真的吗?”
“当真。”狄玉挽袖替他擦泪。“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若记得什么特征,我们就找,到时候离开,一路打听打听。”
“好。”晨轻舟收了哭声,心绪仍旧不宁。
狄玉知道这事是他心里的刺,一时半会解不了,只能转移话题。“这药根挺大的,咱先给它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