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偏殿
此时胤禛的房间灯火通明，呕吐的声音不断透过房门传出。
“胤禛如何？”佟皇贵妃人还没走到就先提高声音询问藏青。
“回娘娘的话，四阿哥丑时三刻左右开始发热，随即开始腹痛，刚才又呕吐不止，现在贺太医和张太医已经进去为阿哥爷把脉了。”藏青朝佟皇贵妃行礼，随后将胤禛发病的具体事项如数告知。
“嗯。”佟皇贵妃随意一挥手，随即便准备推门进屋。
谁料手刚放在门上，门就开了。
贺太医和张太医表情都有些严肃，对上佟皇贵妃的视线，贺太医眨眨眼，让佟皇贵妃放心。
“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两人打开门就和佟皇贵妃撞个正脸，急忙后退一步给佟皇贵妃行礼。
“好了，免礼，胤禛现在如何？”佟皇贵妃有些不耐地挥手，一脸焦急地问两人，随即准备往里冲。
“娘娘，您暂时还是别进去了。”张太医和贺太医同时拦住佟皇贵妃。
“阿哥爷现在可以确定是感染了伤寒，阿哥爷方才刚吐完，您进去有感染的风险。”张太医看着佟皇贵妃布满怒意的脸，急忙解释道。
“这般严重？”佟皇贵妃一顿。
“回娘娘的话，四阿哥的情况还不算严重，不过目前具有极大的传染性罢了。”张太医继续解释。
贺太医点点头接话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四阿哥是自己得的还是被传染的，不过可以确定是伤寒。”
佟皇贵妃越听脸越黑：“王德松，去请皇上。”
王德松从旁边窜出来：“奴才领命。”
“知暖，天亮让秦嬷嬷把多西珲送到宁寿宫去。”佟皇贵妃站在廊下，眸中闪着光，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豹，而她此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胤禛的房门。
“皇上驾到——”
康熙到时佟皇贵妃已经戴上口罩进入了胤禛的屋内，正拿着棉布帕子小心地擦拭胤禛的脸颊。
佟皇贵妃听见通报声，缓缓起身给康熙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烛光下佟皇贵妃满头青丝仅仅用一支木簪挽起，身上更是只随意套了一件外衫，不施粉黛的脸上满是脆弱。
“爱妃免礼。”康熙大步上前将佟皇贵妃扶起，又看向熟睡的胤禛，眼中的心疼更甚了几分。
“四阿哥现在是何种情况？”康熙拥着佟皇贵妃看向一旁的太医。
张太医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目前可以确定四阿哥所染疾病是伤寒，呕吐是因为高烧导致的胃部不适，另外目前不能确定的是四阿哥是自己得的此病还是说是被他人传染所导致。”
“此病其中之一的传染途径便是食用了被伤寒患者污染的水源或食物。”贺太医站在一旁补充道。
“若这般说，那臣妾倒是记起一处疑点。”佟皇贵妃从康熙怀中抬起脸来。
“说说。”康熙放开佟皇贵妃，示意她说。
“前两日臣妾宫中的一位宫女就因为往水中投掷不明液体被臣妾审讯，目前被关在了下人房。”佟皇贵妃半蹲下身缓缓道。
“带上来。”康熙的目光在佟皇贵妃身上转了两圈，随后才缓缓开口。
“爱妃没有审出来？”在等待小萱的时间里，康熙又不动声色的试探着佟皇贵妃。
“回皇上的话，臣妾当时人赃并获，不过因为她是收钱办事的缘故，臣妾一时间竟没查出什么来。”佟皇贵妃感到丢人般垂下头来。
康熙不再说话，只是轻抬手示意佟皇贵妃起身。
很快小萱就被人再次带到正殿。
小萱在进殿前和门口的知暖对视一眼，随后又垂下头被带进正殿。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小萱撑着身子跪在殿中央。
康熙抬手，梁九功随即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萱，随即将从佟皇贵妃那边拿到的瓷瓶丢到小萱面前：“说说吧，这是什么。”
康熙看着小萱，发现她除却发髻凌乱、脸色较白外暂无外伤，暗暗点头，心中对于佟皇贵妃隐瞒此事的不满也淡了些。
“回皇上的话，奴婢前几日去西六宫送东西，回来的路上被他人的话吸引，随即打听到了覃景姑姑，奴婢与姑姑取得联系，后面姑姑给了奴婢一个小瓷瓶。
她告诉奴婢只要将这个给倒到承乾宫小厨房的水缸里，就好……”小萱额头紧贴地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你可知这瓷瓶中是什么？”梁九功凝视着小萱。
“奴婢不知，覃景姑姑只告诉奴婢将这个倒到水缸中就好。”小萱低着头身子不断颤抖。
佟皇贵妃在小萱说完后接嘴道：“皇上，臣妾在查到此事后就将那缸水处理了。”
康熙手撑在额头：“梁九功，顺着查。”
“奴才明白。”梁九功转过身行礼。
“把她拖下去，杖毙。”康熙看着不断颤抖的小萱，厌恶地抬手。
“奴才明白。”
“不！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小萱愣了一秒，惊恐抬头，在与佟皇贵妃视线相对的瞬间反应过来，高声呼救。
门边的王德松听见了殿内的动静也悄悄退出去，小萱被两个太监拖到院内，架上板凳，嘴里被塞上抹布。
康熙在殿内听着棍子落在肉体的敲打声，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
“把这东西拿下去，继续查。”康熙视线落在地上的瓷瓶上。
“微臣领命。”贺太医和张太医一同上前领命。
“皇上，您要不要在臣妾这里先歇息会儿？”佟皇贵妃接收到梁九功发来的信号，迎上前。
“不必，陪朕去看看胤禛吧。”康熙睁开眼，看着佟皇贵妃，柔下声音。
“是。”佟皇贵妃上前走到康熙身边，和他一起到了里屋。
康熙看着胤禛窝在被子里，裹得很严实，脸上因为热气带着几分潮红，但嘴唇还是惨白的样子。
康熙心疼地摸了摸胤禛的脸蛋：“委屈胤禛了。”
“皇上给胤禛一个公道便好。”佟皇贵妃看着胤禛，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让康熙一顿，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