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康熙听见这个名字抬头看着梁九功。
“回皇上的话,正是。”梁九功躬身回禀,“御花园有个小太监说见过宁兰一件外套上有见过这种扣子,奴才已经派人去永和宫抓人了。”
“直接带过来吧。”康熙手指轻叩桌面,“乌雅氏也带过来,把胤祚先送到太后那边去。”
“奴才明白。”梁九功感觉康熙周身的气场冷了不止一度,[永和宫这位怕是凶多吉少咯……]
…………永和宫…………
“乌雅娘娘,奴才奉旨前来捉拿您宫中的宁兰姑娘,顺便请您去乾清宫一趟。”张顺德站在乌雅氏面前,语气恭敬态度上却散发着漫不经心。
“奉旨?奉的那门旨?怎么不见张公公您将旨意带来?”乌雅嫔脸色乌黑,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间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意味。
“乌雅娘娘,您要是不配合就别怪奴才不客气了。”张顺德看着乌雅嫔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嘴里的话还是毫不客气,“拿下。”
两个字落下,张顺德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宁兰拿下。
“张顺德!你敢!”乌雅嫔看张顺德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猛地一拍椅子把手。
“娘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您有问题也请去同皇上讲吧,奴才没多大能耐,只是个跑腿儿的。”张顺德恭敬地冲乌雅嫔拱手。
乌雅嫔被一噎,最后怒气冲冲的往里屋走去:“来人,更衣!”
张顺德看见乌雅嫔离开,自己也带着人回去复命。
………………
“皇上,乌雅嫔娘娘求见。”张顺德走进殿内,余光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宁兰,还有她面前的一件墨色外套,心中对事情有了大致的猜测。
“让她在外面等着!”康熙气得大吼。
“是。”张顺德不动声色地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微微摇头,表示无事,自己才安心往外走。
“乌雅娘娘,皇上让您在门口稍等片刻,里面还没审讯完。”张顺德朝乌雅嫔行礼,又好似不经意间给她透露出一些消息。
果不其然,乌雅嫔听见在审讯一下就不淡定了,宁兰是在宁冬死后被提拔上来的,相对于于自小培养的春夏秋冬,宁兰显然是没有那么忠心的。
她这次将此事交给宁兰也是抱着让她做完就消失的打算,才让宁兰来做此事的,谁知她还没下手,宁兰就被带走了。
计划突然被打乱,这让乌雅嫔一时间有些慌乱,但是现在康熙不让她进去,她也不可能强闯进去啊,毕竟强闯乾清宫她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乌雅嫔没辙只能在外面急的扣手却采取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娘娘,不好了,六阿哥被皇上的人带走了。”宁春带着一身寒意从远处跑来,凑到乌雅嫔耳边说道,语气中带着焦急。
这句话让乌雅嫔眼前一黑,她感觉她这次好像要翻车了,勉强扶住宁秋的手问道:“被抱到那个宫去了?”
“宁寿宫。”
“宁寿宫,宁寿宫还好,还好。”听到宁寿宫乌雅嫔松口气,只要不是直接送到别的妃子宫中那就还有迂回的余地。
殿外的乌雅嫔在风中胆战心惊,殿内的康熙审讯宁兰审讯得脸色发黑。
“还不承认?”魏珠手中拿着一根小鞭子,鞭子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小钩子,宁兰看着那根鞭子就不由地颤栗一下。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宁兰身上那件青灰色的衣裳现在已经也被血色覆盖。
“还在嘴硬?”魏珠将那小鞭从手中垂下,冷冷地看着宁兰,“你这件外衫上银扣子是最近才打的吧。”
“回魏总管的话,奴婢这件外衫上的银扣子是一直都有的。”宁兰死咬着不松口。
“一直都有?那你第四课扣子的磨损程度怎么与其他扣子不一样?工艺也不像是同一个人的。”魏珠捏着宁兰衣服上的纽扣将衣服拿到宁兰面前。
宁兰看着那颗扣子没忍住抖了抖:“奴婢这一颗是近日打的,因为那一颗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落那了?落在承乾宫皇贵妃娘娘那里了。”魏珠从袖袋中掏出那颗银扣。
宁兰看着魏珠手上的银扣脸色一白,似乎是也想这颗扣子是为什么落在了承乾宫。
“想来,是奴婢陪娘娘去承乾宫时落下的,奴婢这颗纽扣已经丢了很长时间了。”宁兰咬牙说道,[只是一颗纽扣罢了,出不了什么事的,出不了的,东西我都处理了……]
“那你告诉朕,这什么?!”康熙看着下方冥顽不宁的宁兰直接将手中的东西丢在了宁兰的脸上。
宁兰看着一块花色熟悉的布从她的眼前缓缓落下,“啊!”
宁兰惊叫一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手脚并用往后退,满脸惊恐。
宁兰坐在地上用脚把那块布往旁边蹬,康熙看着宁兰的表现更是怒不可遏,从椅子上下来一脚踢在宁兰心窝上。
“贱婢!你还知道这是什么啊!”宁兰被康熙一脚踹出去一米多,疼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宁兰痛到耳鸣不知道自己那里出来错,明明她已经全部烧掉了啊,为什么还会有残留?
魏珠站在旁边看着在地上的宁兰,微微眯眼,地上那块小布是他从永和宫一个三等宫女枕头里搜出来的。
那小宫女说那是她一天晚上起夜时看见宁兰在烧什么,自己出于好奇躲在旁边看,等宁兰离开后在那一堆灰烬里翻出来的一小块残留。
她想着能让宁兰大半夜烧毁的东西那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把柄,所以她就把东西留下来了。
而那块布是那小宫女想留着然后等自己那天出事了拿着去威胁宁兰帮自己的把柄,谁知还没用上,宁兰就被抓了,连带着自己也被压走。
“奴婢,奴婢……”宁兰起身跪好,说不出话来,她刚才的反应让她明白她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康熙此时已经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新上来的茶水,给了魏珠一个眼色。
魏珠接收到信号,上前两步,那根黑的的鞭子垂落在地上,无形中给魏珠增添了几分阴鸷。
魏珠拿着鞭子在宁兰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宁兰姑娘,你如果是为了你的家人,而什么都不说,那奴才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
你们家前几日出门遇上了山匪,全家都没了,你那个刚出生的小侄儿更是死相凄惨小小的一个人儿直接被摔在石头上,那白花花的脑浆散了一地……”
“啊……别说了,别说了……”宁兰脑中浮现出魏珠描绘的场景,想着母亲同自己描述的侄儿,整个人有些崩溃。
“宁兰姑娘,许诺您的人可没有像和您说的那样做呢,您还要护着吗?”魏珠看着捂着耳朵的宁兰,又走近几分,凑在她耳边说,宛若恶魔低语一般。
“唔……我,我说,我说……”宁兰口中吐出鲜血,鲜艳凄惨的红将她的下巴染上艳色,最后落在她的衣服上,与衣服上干涸的暗红融为一体。
“那东西是乌雅嫔娘娘给奴婢的,那是重症天花患者贴身衣物上的一部分,娘娘让奴婢给承乾宫的内应,它会让四阿哥也染上天花。
并且当时四阿哥生病了,染上了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到时候,到时候皇贵妃娘娘也会染上……”宁秋跪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绝望。
她心里也明白,天子脚下那里来的山匪?都是不过是她效忠的人以防万一的计划罢了,下一个就是她了,既然自己身后已经没人了,那就把高座上的那位也拖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