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关于朱军长案件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有证据表明,朱军长遇害的地点不是在码头,而是死后被人带至码头。
案件愈发棘手,黄局长不得不亲自审阅每一份报告。
谢婉儿虽然希望邢玉兰的证词可以帮到吴谌,但若她所说都是真的,那么谢婉儿心里这块吴谌夜会舞女的疙瘩,可不是那么快就能消掉的。
可惜,邢玉兰终究是说了谎的。
她是朱军长的红颜知己,自然盼望真凶落网,但她也倾心于吴谌,不忍见他被冤枉。
故而,她自告奋勇前来作证,只想着能救吴谌于水火,却没思虑周全,殊不知这样反而害了他。
黄局长此时倒是清醒理智的,将邢玉兰的笔录细细佐证,最后真是逼出了她作伪证的事实。
可他不想让事情被描摹得过于夸张,便声称邢女士的证词可做参考,但时间上还有疑点,便搪塞而过。
这天,谢婉儿按时到了万家。
万大庆早已知晓吴谌被抓的事,也知道谢婉儿找人相助、已在警察局见过吴谌。
万大庆有些不满,她竟然不来求自己。许是有些气节,不屑于向他这个江湖黑道大佬开口。
瞧她一如往常耐心对待万少爷,陪他吃饭,哄他吃药,依然笑盈盈的样子,哪里看得出她丈夫正被关在警局。
万大庆不免哀叹一声,心道这谢医生竟没半分愁眉泪脸,可算是个坚强的女人。
谢婉儿本是自己相中的儿媳妇,却被朱仁国截了胡,最后便宜了吴谌那狂傲小子。
如今他蒙冤入狱,就当是一次教训,之后是死是活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万大庆这么一想,也就不心疼了,反而冷面观之,看他们能有什么神仙法子,将吴谌救出来。
谢婉儿离开万家时,那万老板身边的跟班送她出来,却挑眉讪笑,一脸轻佻之态。
谢婉儿忍着当没看见,坐上汽车,司机正要启动,那跟班弯身凑到了车窗边,
“谢医生,您先生可还在警察局关着呢?”
谢婉儿不应他。
若不是医者仁心,她绝不会踏入万家大门,更别说与眼前这个黑道罗罗客气说话,当初就是他拿枪抵着自己父亲的后脑勺。
“您是清高看不上咱们万老板。可吴谌在警察局吃什么喝什么,咱们万爷门儿清。”
谢婉儿听他这么一提,背脊一凉。怎么,他万大庆的手还想伸到警察局里?
“万老板,是有什么吩咐吗?”谢婉儿迅速收起脸上的惧色,冷淡说道。
“咱们万老板也算是江州市数一数二的人物,您若有事找他帮忙,还不是万爷金口一开的小事?”
也不知这跟班是自己随口一提,还是得了万大庆的吩咐,故意向谢婉儿说了这么一嘴。
来不及细想,谢婉儿只想赶紧回家,便淡淡笑答,“……多谢提醒。”
一路上,谢婉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仿佛随着车子的颠簸,也颠散了开来。
万大庆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手段,她可是领教过的。
当初要不是朱军长及时出面,自己现在大抵就是万家人。
可是,吴谌的案子,是缺了人证,要想洗脱嫌疑,这不是他万大庆用点阴狠手段就能扭转乾坤的。
而且,吴谌若是知道,自己是因万大庆出面,才得了自由,恐怕也会心恨难抑,宁肯在牢里待着。
回到家后,谢婉儿见吴玥坐在餐桌旁,木楞楞地看着一桌子饭菜,似发着呆。
看来她是在等婉儿回来。
谢婉儿赶紧上前,抚着吴玥的手臂,柔声地说:“大姐,明日不必等我了,你要是饿坏了肚子,吴谌会怪我的。”
“婉儿……”吴玥挤出一丝笑。
谢婉儿看得出她是心不在焉,脸上的笑容全是应付。毕竟自己的亲弟弟还在牢里,她又如何吃得下饭。
谢婉儿只得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劝慰她多吃一口菜,多添一勺汤。
吴玥吃的差不多了,便将筷子放下,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听那个杨记者说,案子有了新眉目,只是吴谌的嫌疑依然最大。哎,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寝食难安。”
谢婉儿见她如此,也放下了碗筷。她又哪里吃得香、睡得着,但若像吴玥那般,怨怨艾艾的,总是愀然不乐,再多的唉声叹气也换不回吴谌的自由。
吴玥见婉儿没有回应,似乎发觉只顾着自己愁闷,忘了婉儿是吴谌的妻子,这段时间也过得不轻松,她还要分神来劝慰自己。
吴玥顿时心有愧疚,将谢婉儿拉近身旁,“瞧你这么晚回来,医院里忙坏了吧?”
“嗯。”谢婉儿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在万家。
不过经吴玥这么一提,谢婉儿心里开始有些动摇,或许真该向万大庆开口。
万大庆要是不乐意,也就罢了。万一他真是有办法,更不该错过了。
这么一想,谢婉儿立时有了几分期许,眉间又舒展了开来,她温柔地对吴玥说:“大姐,我相信吴谌,他是无辜的,世道再不公,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吴玥听完,暗自摇头,嘴上倒附和:“是,我也只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