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月光如薄纱,方才那轻浅一吻,令谢婉儿脑中空白,心头更似漏跳了一拍。
两人屏息不语,四目相对。
回过神来,谢婉儿不由的捂着胸口,逃开了去。
吴谌站在客厅窗边,眼中透亮,心中滚烫翻涌,悸动难抑。
早秋夜沉,不过是几口茶,却似烈酒挠心,回到书房的吴谌,还觉脖子耳朵热乎着。
他咕咚喝下了几杯凉水,这才觉得心平气缓,方能躺在沙发上。
谢婉儿躲在房间内,听到吴谌上楼的脚步声,不禁心里一热。
直至房间外寂静无声,她才愣愣地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还止不住憨笑着。
原本她泡了茶,是为了纾解他。到最后,她倒是添了桩心事。
大半夜过去,她还没能睡着。眼皮子不酸,精神还挺好。
真是要命。
谢婉儿皱着眉,担心明天在医院里因困乏而出错,竟木木地开始背诵起药名。
这办法虽不常用,但真有效果。谢婉儿总算见到了周公。
一墙之隔的吴谌,本因军中之事,烦扰不已。
自他成婚后,军中的流言并未消止。
大抵是那些兵将们羡慕嫉妒他,年纪轻轻娶得千金娇娘。
且不说他有个当督军的姐夫,朱军长亲自为他主婚,就凭这一点,吴谌就足够让其他人暗自不服。
如今,朱仁国将担任下一任市长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若传闻成真,那朱仁国身边的吴谌,更不容小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在哪朝哪代,都说得通。
吴谌处事细致,平时也收敛脾性,既是为自己,也是为朱仁国。
喝过了婉儿的茶,吴谌对这“人言可畏”似有了些通透的想法。
左右当个人,谁都有耳有嘴,要真是听不得、或说不得,那别在人堆里混了。
男儿立身处世,看的是自己眼前的道路,是明是暗,是正是邪,旁人的喧哗不必太过在意。
翌日,吴谌一早奉命去了船厂。
为防止万大庆阴险使坏,吴谌细致观察着船厂里的一举一动。
离开时,他偶见一码头工人,神色鬼祟。
吴谌也不作多想,暗暗记住了他的形貌特征,待日后多加留意,再做判断。
不日傍晚,吴谌回到家,还未踏进门,听得院子里传来谢婉儿的惊叫声。
吴谌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进去。
只见谢婉儿正一个飞奔过来,直直的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吴谌来不及细想,赶紧将她牢牢搂住,并一手为她护挡着,另一手条件反射的要从腰间拔枪。
“吴谌……你回来了!”
谢婉儿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鸟。
她由惊变喜,看到了吴谌,方才的花容失色,此刻全是笑颜绽放。
杨妈紧跟着从屋子里出来,边笑边追着道,“少奶奶,别怕!那鸡啊,不咬人!”
谢婉儿见杨妈追了出来,心里松了半口气。
此刻,院子里的那只公鸡,正笃悠悠的踱着步,东张西望,昂首挺胸的。
谢婉儿见它大摇大摆的样子,那半口气又提了起来,不由地拽紧了吴谌的手臂。
原来是因为一只鸡!
吴谌看明白了,把枪塞回了腰间,转而扶着谢婉儿的双臂,想安慰她又想取笑她,
“你是怕那只鸡?它追着你不成?”
“我……我就是觉得,它怎么那么凶呢……”谢婉儿知道自己怕一只鸡,实在有些夸张。
杨妈眼明手快,一手将那只鸡提了起来,晓得少奶奶怕它,便赶紧拎着它回厨房去了。
见那只鸡已被制服,谢婉儿总算松快了,回过头,小鹿般的双眼又恢复了透亮与灵动。
吴谌随她一同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