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玉器、布料衣裳、药材首饰等等,虽算不上顶顶好,也是应有尽有了。
先前桃儿和惟春心思歹毒,虽说万云姒吩咐过要查看,但她们才懒得管,根本没有查验便直接放进库房中。
一件一件的筛查,果真让容英嬷嬷搜出些问题出来。
且不说少了些金银。
单单是一匹夹竹桃花样的布匹便足以证明如今的后宫表面上有皇后娘娘的压制,显得风平浪静,实则内里仍旧与历朝历代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那样的危险,随处都是致命的险境。
容英嬷嬷先是仔仔细细闻了布料上的气味,而后又拿起布料,让身后的两人查看。
“邢歌,翠竹,你们俩瞧瞧这匹布,花样如何。”
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件,来到容英嬷嬷身侧,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布料。
邢歌眉头紧锁,道:“这布料颜色太过艳丽,贵人是不会穿上身的。”
翠竹仔细看了看布料上花团锦簇的图案,一阵惊呼,眼神变得格外嫌弃,完全不顾及表情,撇着嘴说道。
“这上头的花是夹竹桃吧,好看是好看,暂时还是别呈给贵人了,晦气。”
容英嬷嬷挑眉,将手中布料扔在了桌子上,“不单单是花样,布料上还满是夹竹桃的香味,若是穿在贵人身上,岂不是要害得贵人小产?”
“哼,足以见得送此物之人的歹毒心思。”
提起小产二字,邢歌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是个粗鄙之人,入宫前是,入宫后也是。
别说是模样相近的花朵了,她压根儿就不晓得各花各名,更不知道不同花的香味竟有这般大的不同。
甚至能够害人小产。
也就是翠竹在入宫之前,自幼跟着家里人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了些,这才分清了夹竹桃与海棠花之类的区别。
邢歌快步到库房门口,拿起记录册子查看。
倒是找到了花团布料四个字,却不晓得究竟是何人赠送。
想来也是桃儿或惟春不知哪个糊弄了事,随便写的,如今竟是出了大麻烦。
容英嬷嬷跟了上去,看着册子上的信息,皱眉摇头:“往后任何东西入库,都要记录详细。”
“物件名字、特点、材质,最关键的是,何人赠送,何处所得,可记得了?”
“嗯嗯!”
翠竹应的倒是干脆。
邢歌则满是自责,只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还好今日有容英嬷嬷领着她们过来检查库房,否则若是哪日贵人心血来潮,用夹竹桃的料子做了身衣裳穿在身上……
想到这儿,邢歌的眼神更晦暗了几分。
翠竹晓得邢歌姐姐的心思,在一旁安慰道:“好在今日发现了,便比什么都好,邢歌姐姐别忧思了,与容英嬷嬷一同去准备贵人的午膳吧,这儿有我就够了。”
“我一定会像嬷嬷一样,认认真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物件的!”
邢歌本想留在库房与翠竹一同检查。
出了一个差错,她便格外担心剩下的物件,会不会还有被人动过手脚的。
但一想到更要紧的膳食,是容英嬷嬷特意交代过,往后要邢歌负责的一方面。
邢歌这才肯定了翠竹的话,跟在容英嬷嬷身后离开了后殿库房。
从御膳房取回膳食之后,容英嬷嬷并未立即送到万云姒面前。
而是现在外殿教导邢歌如何完整的检验。
拿着干净的银针,容英嬷嬷对餐具、食物等各个部分都查验了一遍。
又取了几个瓷碟,用干净的筷子将每一份膳食的前中后三部分各取一小块,亲自试菜。
无恙后,才用眼神示意邢歌将膳食端进去,伺候着贵人用膳。
“贵人,该起身用膳了。”
邢歌干惯了粗活累活,本不是什么温柔之人,但在伺候万云姒时却是处处小心,就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万云姒任由着邢歌伺候更衣,坐在饭桌前后便知道,这是容英嬷嬷教导后的成果,颇有成效。
这是万云姒入宫之后,不必亲自操心之下,吃的最安心的一顿饭,想必往后皆是如此。
待万云姒如猫儿般只吃了两三口便以害喜为由放下筷子后,趁着邢歌收拾桌子的功夫。
容英嬷嬷来到万云姒面前,开口说道:“贵人,奴婢想从内务府聘一只狸奴回来,一则为宫里添些活气,二则也好每日试菜。”
万云姒晓得嬷嬷的意思,在心里挑选着狸奴的花色。
“嬷嬷去内务府选一只通体黑毛,尾尖却是白色的母狸奴回来吧,想必定是格外威武的。”
“是。”
待容英退出去之后,万云姒则拿起架子上的书籍翻看,得给狸奴取个名字。
邢歌则将今晨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
狗洞、布料等等,让万云姒明白容英嬷嬷能力的同时,先前的翊坤宫危机四伏。
万云姒翻书的手顿住了一刹那,而后又恢复如常。
“那匹布你且寻个箱子放好,将来保不齐有机会,能问问惟春是哪宫送来的。”
“是,奴婢晓得了。”
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事情得一步一步解决,虽然桃儿已经死了,但惟春还活着。
布料那件事万云姒不是不重视,而是记在了心里。
她才不是那种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主儿。
谁敢将坏心眼打到她万云姒身上,就别怪她下手狠,扒一层皮下来!
容英嬷嬷很快便抱了一只像万云姒描述那样的狸奴回来。
并不像万云姒心中所想的威武,竟还是一只两个月大,刚断了奶的小猫,瞧着可怜又可爱的。
尾巴尖上的白玉珍珠尚不明显,仍旧俘获了翊坤宫一众人的芳心。
万云姒给取名为墨玉珠,乳名珠儿,稀罕的不得了。
“贵人,该安寝了,珠儿便交给翠竹带下去养着吧,省的夜里吵着您休息。”
“嗯。”
由着翠竹将珠儿带下去后,万云姒端坐在梳妆台前,由邢歌伺候着取下首饰、更衣净面、盥漱刷牙。
容英则在一旁收拾床铺。
“邢歌,你这些日子盯紧了承乾宫,惟春是德妃的人,究竟有何阴谋尚不可知,虽说我与嫡姐关系冷淡,但毕竟都是万府的嫡女,我们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耳根子软,莫要让她着了惟春和德妃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