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她在地上安静地躺太久,门很快又被打开了。进来两个女人,二话不说把地上的殷青锁给拽起来,从头到脚,连内衣都不放过的搜了一遍。本来她扎头发用的橡皮筋,也被一把拽下来丢开一边。
她们不像是对待人,更像在对待一个畜生,抓着她的头发翻来看去。非逼着她把上衣掀起来,内衣拆下来,把里面的钢圈都卸走了,才把剩下的丢回来。
“小姑娘,别说阿姨们凶,阿姨们也是为你们好。好多孩子刚来这里不适应,想尽办法要自杀,你说何苦呢?对不对?大好的年纪,好好学习,好好改造,就能早点回去,回归到你正常的生活中,干嘛在这里把自己的命交代了。”
确定了她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两个女人才满意的把人放开,不忘来上一段思想道德教育:“家长们不容易,你做孩子的,要更多体会父母的苦衷。肯定是,你们太难管教了,要不然的话,一般家长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啊。”
“是啊,你不要总想自己怎么怎么样,你要理解父母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迫不得已的心情啊。行了,说到这里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饭的,你就在这房间里好冷静冷静,回想一下过去几年里做的错事。”
两个人轮番上阵劝说一会,很明显,对于刚来不服管教挨打的孩子,她们见得多了,因此压根不放在心上。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直接转身离开。
本来就疼的殷青锁,被拉起来,放下,又拉起来,又放下。
接二连三的折腾,她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简直像是要散架一样!
她忽然有一个念头。
自己是鬼,经历的疼痛多了,尚且觉得在这种地方生活一年会是一个很难熬的事情。那些真正的人,十来岁的孩子,他们在这里是如何过下去的?
小黑屋是真正的小黑屋,没有窗户,没有通风的地方。唯一能看到光亮的,只有门缝处那一点点微弱的痕迹。这个屋子里面阴暗潮湿,闷热不堪,她摸索了一圈,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才看到角落里有两个桶,应该是用来装排泄物的。
她就要在这样的一个小屋里,被关上一周的时间。
到了饭点,门被稍微的打开一点,放进来一个碗和一杯水。水还好,就是普通的凉白开,碗里面是一堆看不出原本样貌,被炖的稀烂搅和成团的食材。米饭就放在这坨不明物状的菜下面,她借着一点光眯起眼睛,勉强辨认了半天,才认出里面应该是有一点茄子的。
吃呗,不吃不行。毕竟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体, 感受到疼痛,伤好的也很慢,她不确定长时间的不进食会不会饿死自己。啊,当然这没有什么这个测试的必要,还是老老实实的吃了比较好。
好在殷青锁不挑食,虽然食物味道奇怪,但是能吃下去。
把吃的扒拉完,又把水喝完,她继续去角落里闭着眼睛休息。
这里过于潮湿和热,随便一动就是满身的汗,极易脱水。按照原主的记忆,每天有三杯水。饭却只有中午的一次,得尽可能节省自己的体力,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第三天,房门又一次打开。这次进来的又是那群所谓的教官,还有一个骂骂咧咧不断挣扎的男孩子。
原来的剧情里,这会的原主因为吃不下东西,长时间的饥饿伤痛让她基本都处于昏迷的状态。知道有人被带进来,却完全看不见是谁,她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不过勉强保持着一口气罢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思在乎是谁呢?
现在的殷青锁,每天把饭吃的干干净净,不是睡觉就是在想方设法睡觉。身上伤逐渐恢复,她的力气比起原来倒是挺多。
身体缩在不令人注意的角落,安静地看着那个被丢进来的少年。
很普通的孩子,有点瘦弱,穿着普通的黑色体恤和黑色短裤。挣扎的特别厉害,两条腿使劲的踹人:“放开!放开我!我要告你们,你们这种行为是非法囚禁,是不正当不合法的,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奶奶!!”
“你他妈的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打死你!!”
其中一人毫不客气,拿着黑色的塑胶警棍,对着男孩后背就是一下!
男孩被打的一个踉跄,却是翻身一拳砸在教官脸上。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其他人一拥而上,瘦弱的男孩哪里弄得过几个强壮的男人?很快被摁倒在地,双手双脚被皮带捆起来,迎接他的是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头上,后背,胸口,手臂,双腿……
所有能打的地方,棍子,拳头,穿着厚重皮鞋的脚,用尽办法往他的身上招呼。
有没有挨巴掌,殷青锁没看到,主要是被围的太密集了。打击声一阵接着一阵,就算打了耳光,那清脆的声音很容易被忽视,她听不到。
被打成这样,少年依旧是是不认的表情。他双手勉强能护住头,声嘶力竭的喊着:“打!你们今天有能耐,就把老子打死在这里!不然等老子爬起来,一定把你们几个畜生全都给弄死,老子说到做到!!”
“呦!不错啊,还是个硬骨头!好久没遇到过难啃的硬骨头了,还真是有点稀奇。”说话的是最开始打殷青锁那个,姓许。
许教官没有一点害怕的模样,他冷笑一声,旁边的人立马明白意思。一个人跑出去,剩下的把少年鞋袜脱掉,露出双脚。
“干什么,你们又想干什么?!”
少年挣扎,徒劳无功。
出去的人很快去而复返,门没有关,小黑屋里现在比较明亮。殷青锁清楚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捆荆棘,上面有长长的尖刺。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小子的嘴能有多硬,抽,给我往死里抽!”许教官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少年,给他翻了个身。皮带往上面移了点,正好在腿弯的地方。一拉皮带,少年双脚不由自主抬起来,他现在是跪着的姿势,额头和上半身贴着地面,小腿和脚高高翘起。
紧接着,许教官接过荆棘条,朝着少年脚心抽了下去!
“啊!!!”
尖锐的叫声在小黑屋回荡,他们没有停手,一下接一下的抽下去。脚心本来就是敏感的地方,被带刺荆棘条抽的感觉可想而知!不多时通过扬起来的荆棘条,甚至都能看到血沫飞出!
血水很快顺着他的脚流下来,少年叫声变得扭曲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他的双脚扑腾,拼命的躲避可毫无意义。
“跑啊!不是硬骨头吗?不是不愿意待在这里吗?跑,你现在跑爬起来接着跑,继续打架,不是很会打架吗!!”
许教官简直是咬着牙,攒足了力气去抽打这个孩子。
“奶奶!!奶奶救我——奶奶!”
“奶奶!你爷爷们在这边呢!!”
可能是打累了,许教官想出新的办法。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他捏着荆棘条两端,将刺压在少年腿上,紧接着猛的向后一拉!!
殷青锁闭上双眼,没有继续看下去。
少年这次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呸,没用的东西,这就晕过去了,爷们几个还没玩够呢!走出去,给这小子找点药过来,别让他死在这里了,不好交代,咱们这可是按月收费,一个月的钱不在少数呢!”
许教官嫌弃的踢了一脚,几个人勾肩搭背出去。他们自始至终,没有看角落里的殷青锁一眼。
小黑屋的气味本就难闻,汗水,饭菜,排泄物。种种混合的味道,即便是闻着,便令人感到浑身不适,更何况现在又增添了血腥味。
她爬过去,轻轻拍了拍少年。
没有反应。
他的腿上鲜血淋漓,有些尖刺断裂,卡在皮肤中。殷青锁小心翼翼的给拔出来,血液滴落在他的身下,连裤子上也沾了不少。
身上全是伤痕,脸颊和手臂还有腿这些地方就不说了,被打的高高肿起。一双脚是更加的惨不忍睹,足心血肉模糊的一片,让人想给他擦擦,都不知应该从何下手。
脸色煞白,豆大汗珠一颗颗滴下来。少年双眼紧闭,口中却在呢喃:“奶奶……奶奶……”
按照殷青锁的经验,那群人肯定不会用什么正儿八经的药,来给少年治伤。
她寻思着吧,大概是最便宜的那种。酒精,碘酒之类的过来给涂一涂,擦一擦,可能消炎药都不会给。
青锁真的认为,自己想的已经是最差了。
毕竟这群孩子的父母,每个月会过来探望一次自己的孩子,根据孩子的状况来决定让他们留下继续交钱,还是把人带走。
无论如何不会做的太过分吧?
直到她看见两个人端来一桶红彤彤的辣椒水,和一包盐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有点太高估人了。
他们把盐倒进辣椒水里,随便搅和了几下后,一个人抓起地上的少年,一个人抱着他的脚直接摁到了水中!!
少年受伤最严重的双脚和小腿,全浸泡在高度刺激的盐辣椒水里。强烈的痛苦让他瞬间睁开眼睛,惨叫一声后彻底的昏死过去!
两个人不为所动,冷漠的扶着少年,一直到水变冷,才把人捞出来放在地上。
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没有标签,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药。他把里面白色的药粉全部倒在少年的伤口上,也没包扎,直接扬长而去。
目睹全程的殷青锁。
……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庆幸当自己发现能力失去的时候,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选择求饶,没有继续嘴硬的抗争下去。不然的话,现在被盐辣椒水折磨的可能就是自己了。